第19章[第2页/共4页]
陈义顿脚道:“你们女人家公然是头发长、见地短!我们家女人的才调,比外头那些男人们不晓得强了多少呢!那宝二爷算甚么东西!一个纨绔后辈,那里就配得上她了?”
夜已深沉,宝钗喝过了粥,自去灯下做针线。茜雪清算了茶盏,送去小厨房,莺儿要去厨房提热水,以是和茜雪同路,一起之上叽叽咕咕,说个不断:
宝钗道:“我见我们家的买卖,几产业铺倒占了大头。须知当铺里的谋生,名义上说是济贫帮困,实则趁人之危,仗动手头有几个闲钱,把人家实足真金的东西说成是破铜烂铁,给个低低的价打发了出去。长此以往,如果措置不当,恐怕激起民怨。”
宝钗听了,奇道:“你安知我会画画?”
谁知这日薛蟠带着他新近勾搭上的妓.女云儿去绸缎庄里闲逛,刚好碰到掌柜的儿子在台前筹措。薛蟠见他长得非常清秀,顺嘴调笑了两句,那少掌柜的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却也是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些闲气,未免应对恰当,激发了薛霸王的滔天肝火。薛霸王遂祭起查账的大旗,并不听家中白叟们的劝止,又虑着恐外头的人查账,包庇刘掌柜的,这才十万孔殷好说歹说硬是把宝钗给逼请了来。宝钗还没来得及说甚么不当,这刘家小子本身心怯,已经抢先招认了,今后成了呆霸王的人,由着他肆意混闹,只得敢怒不敢言。
烛影摇摆,灯花跳动,夜已经很深了,宝钗却犹自坐在灯下看账册,时而蹙眉,时而感喟。莺儿不解道:“好端端的,女人叹甚么气?”
他婆娘虽在二门外干些粗活,却也清楚薛家的事情,闻言便道:“你这是说那里话?纵是大爷不好,又能碍了女人甚么事不成?我传闻太太正在和那府里的姨太太商讨着,要把女人嫁给宝二爷呢,果然做成了如许一门婚事,可另有甚么好担忧的?”
陈义脚下踉跄,犹自嘟嘟囔囔:“你又胡说,女人是要入宫参选的,怎好擅自婚配?”又一一拍脑袋道:“你这话说得也有理。我冷眼瞧着大爷这副德行,只怕这家业迟早被他折腾空了。就是不好给女人提示。”
茜雪闻言,虽不解其意,也只能就此罢了。
陈义想了一想,一时语塞,悻悻道:“可见是妇人鄙意!咱家女人的才学,恰是外头用获得的,如果她是男人,在外头主持大局,我们薛家在皇商里的位子也好往前排上一排。”
莺儿听了便笑道:“女人也忒谨慎了!天下老鸦普通黑,莫非独咱家霸道不成?就说这当东西,原也是为了怕有的人家一时周转不开,才开出了当票来,有死当,也有活当,如果他将来周转得开时,就当作活当,拿了银钱来赎,不过给几分利钱罢了。这又有甚么?”
“我那里晓得。林女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只怕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他婆娘听了咋舌道:“可见是喝醉了,在说醉话了。宝二爷再如何说也是公侯府家的贵公子,生得模样又是那般,这天底下竟然另有他配不上的女人?我们家女人当然是好的,我也是晓得的,只是若遵循你这般说,女人的毕生大事又该如何,莫不是端的入了宫,去配万岁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