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共4页]
陈义喝了几杯酒,脑筋有些飘飘然,叹道:“我为老店主一哭。那般夺目强干的一小我,竟养出如许一个儿子来!纵有那样小巧剔透、滴水不漏的一名女人,也只得怨本身生错了人家罢!”
“我那里晓得。林女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只怕是有别的原因,也未可知。”
莺儿便不说话,只是把小嘴撅得老高。宝钗见了,忍不住笑了。茜雪却俄然间想起了甚么,几度欲言又止,待到服侍宝钗喝了粥,终究开口道:“林女人是个雅人,常日里最喜好诗词书画等物。女人若送她针线,她见了天然欢乐,但如果送她一幅书画甚么的,想来就更喜好了。久闻女人画得一手好画,不若送她一副画,岂不便宜?”
陈义脚下踉跄,犹自嘟嘟囔囔:“你又胡说,女人是要入宫参选的,怎好擅自婚配?”又一一拍脑袋道:“你这话说得也有理。我冷眼瞧着大爷这副德行,只怕这家业迟早被他折腾空了。就是不好给女人提示。”
宝钗接了过来,喝了两口,不觉道:“这东西滋阴润肺,最是滋补不过。只怕林女人倒是吃得的。”
刘掌柜一心为薛家绸缎庄里的事情忙活,那里晓得自家宝贝儿子已经被人糟蹋了,有那晓得端底的人也只敢在背后笑话、指指戳戳,说他卖子求荣,却无人敢在他面前说闲话。谁知那日在梨香院被薛阿姨撞见的几个叠罗汉的,此中就有一个是刘家小子。这小子是个胆量小的,当日穿好衣服偷偷溜了返来,已经是心虚之相,待探听得薛阿姨因为这件事情生了沉痾,恐怕被摊了甚么不是,跪在地上哭着跟刘掌柜说了。刘掌柜闻讯大怒,恰好赶上已经落草为寇的昔日旧友苏掌柜来家中游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卷了绸缎庄的银钱金饰,带了老婆孩子,一径投奔山里去了。
陈义听莺儿转述宝钗的叮咛,就晓得她已经了然此中的来龙去脉,且可贵的虑事全面,轻重清楚,心中赞叹不已。当日天气已晚,陈义背着一褡裢的帐本回本身家中安息,先把小三子接办绸缎庄的人跟家里说了,阖家欢乐,对宝钗汲引感激不尽。陈义的婆娘就去内里打了一壶酒,又把挂在屋檐下为过年筹办的一截腊肠给蒸了,做了几样菜。
却说那绸缎庄就在鼓楼大街上,是都城第一等的繁华地带,那卷款而逃的掌柜的姓刘,虽不是薛家人,却也世代帮薛家运营,本无二心。只因薛蟠继了家业时候诸事非论,他不免也和别的铺面一样,小小的存了私心,留下了一部分的利。这本来也算不得甚么大事,薛蟠反恰是看不懂账簿的,薛家人晓得刘掌柜为人尚属朴素,些许小利也没人跟他计算。
宝钗道:“虽是如此说,但现在长安城中多事,我只怕有甚么不当呢。罢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这账簿你且收了起来,去把我日里做得那副针线找出来。”
陈义哭笑不得,想辩时,酒意已然上头,只感觉舌头粗大,说不出来,遂由着他婆娘服侍着躺下来。
茜雪低头道:“记得宝二爷夏天时得了一副扇子,欢乐得甚么似的。请了林女人来看时,也说好。待到晓得是女人画的扇面,就不作声了。我想着既是女人故意,莫若也送她一副扇面?”
茜雪听了,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奇。她本来奉侍宝玉,那是一个会丢下本身的功课,破钞大量的时候做水粉胭脂的主儿,现在听闻宝钗竟是如此行事,不免赞叹道:“想不到女人竟是如此想的!竟比很多爷儿们都强了很多!只是有一样,她再如何强,也不过是女子,今后还是要嫁人的,我倒为她可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