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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5)[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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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另有把54式手枪,老狱警放下母狼的尸身,将婴儿换到左手,右手安闲地取脱手枪。竟然没有一头狼敢攻击他,哪怕是从背后,包含狼王。

狼群包抄了他。背上有个重伤的男人,右手度量婴儿,左手拖着母狼的尸身。无路可逃。二十多头凶暴的狼,眨眼之间,就能把他们撕成碎片,连粒渣渣都不会剩下!他的膝盖笔挺,瞪大了双眼,盯着为首那头公狼。

他甩了一下肩膀,让逃犯左边胳膊再垂下来,手刚好够到他的小肚子。

老狱警号令逃犯的右部下垂。那颀长的胳膊与手指,曾用来查抄女人和接生孩子,尚保存着力量和活络。拇指与食指,在老头的裤兜里摸出一个洋火盒。最后一根洋火,掠过侧面的红磷。火苗,星星一样,燃烧在两小我的鼻子跟前。藐小的光和热,燃烧在风雪里。

老狱警穿过毛竹林,磨掉大半的胶鞋底,已踩着白茅岭下的荒漠。白雪皑皑间,坟冢星星点点,像一座座孤岛。两山之间的高山,头一回感受无边无边。本来的稻田和茶园,被层层叠叠覆盖,好像铺上一层厚厚的白棉被,管他睡在被窝里的人是谁。

半梦半醒间的逃犯,在他肩头说:“放下我吧,那些狼,会先盯着我吃,说不定为争夺我的肉,相互打斗,你另有机遇逃生……”

手电燃烧,像油尽灯枯,人之将亡。放手。

接着走。薄弱的棉毛衫,棉袄裹着那孩子,老头不但冻得颤抖,鼻涕也已干枯,仿佛夏季被最后那根洋火燃烧掉了。左后肩膀,被狼咬伤的两个洞眼,扯破般疼了全部后半夜,又像俄然打了止痛针,舒舒畅服地麻醉了。

他从二十多头狼中间穿过。热烘烘的狼味,几头年青的狼被吓得失禁的尿骚味。背后的逃犯闭着眼睛,臂弯里的男婴还在熟睡,被他倒拖过雪地的母狼一动不动,不远处的狼王眼泪汪汪,与妻惺惺永诀。

凌晨,七点。老狱警带着狼、逃犯、婴儿,走到白茅岭监狱的门口。岗亭站着两个新兵,都没认出来,惶恐失措当中,不晓得是哪一个,拉开主动步枪保险,往天上打了一梭枪弹。

一九七七年,除夕,凌晨六点十三分,龙年还没畴昔。狼,雪中的狼,围猎返巢的狼群。在背着逃犯抱着婴儿拖着母狼的老头面前,有七头狼趴在地上,八头干脆坐下,另有九头摇尾乞怜,就像看家护院的狗。另有两具狼的尸身,两个哀号的重伤员。

老头想要小便了。在山上追捕了一夜,膀胱早已憋坏了,一分钟都等不了,再等就会爆炸,鲜血和尿液四溅到脸上。怀里五个月大的婴儿,说不定已在他的棉袄里拉了坨屎。至于背上的逃犯,早不晓得撒过几次尿了。

现在,白茅岭的狼,像一群热烈欢迎国际朋友的少先队员,戴着红领巾,捧着鲜花,唱起歌,跳起舞,摆列成整齐的摆布两队,让出一条金光大道。

二十八岁的病笃男人,五个月的安康男婴,大抵是五六岁的母狼的尸身,制造于一九六九年的主动步枪,全被压在将近六十岁的老狱警身上。而这些活人、伤员、死尸,以及钢铁的重量,刚好超越他本身材重的两倍。独一能照亮前路的,是一支手电。他可没有第三只手。手电筒握在逃犯手中,末端顶着老狱警的脖子。

不然在如此冷的雪夜,睡梦意味着灭亡――襁褓里充满热量的孩子除外。他把这婴儿当作汤婆子,紧紧揣在怀里取暖呢。而压在他背上的阿谁男人,却像一床受潮了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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