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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境小说网 >历史军事 >最漫长的那一夜(第2季) > 第4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4)

第4章 第20夜 白茅岭之狼一夜(4)[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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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两个钟头,太阳就会升起。上海在白茅岭正东方向,面朝太阳就能走归去。固然,我身上没钱,但另有两条腿啊。渴了就喝河塘里的水,饿了从农夫家里偷只鸡,再不济也有蛋吧。如果运气好,扒节火车或卡车,哪怕拖沓机。四年前,坐卡车被押送来白茅岭,颠末的每个处所,我都在内心冷静记着了。往东南过广德县城,沿着公路,从安徽走到浙江。长兴到湖州,左手边是太湖。两天能到江苏境内,穿过吴江平望,就是淀山湖。从朱家角老镇到青浦县城,从虹桥机场到中猴子园。再往下是曹家渡。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个妇产科大夫!天还是下雨,女人还是生孩子,草木还是发展,鱼还是在河里游。报纸上不是说,天下上另有三分之二的群众糊口在水深炽热当中吗?我会帮忙那三分之二的妇女接生孩子,你说那有多巨大啊!想想就让人冲动!最敬爱的同道,请不要为我担忧,我在社会主义明灯!第八个是铜像!(编注:指阿尔巴尼亚的环境。)”

腥臭的味道,却逗留在半空,狼突然衰竭而倒下,像被砍倒的大树。老狱警展开眼睛,脸颊仍然贴着雪地,视野恰好与那头狼平行。它也倒在雪中,一样的姿式,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人的右脸,狼的左脸,贴着同一块空中。

母狼本可咬断他的喉咙,但功亏一篑,几小时前那记三棱刺刀,让它刚好流尽了血液。老狱警爬起来,拔出刺刀,蹲在母狼面前,按住它有力的脑袋。军刺对准喉咙,只需微微一抹,就能告毕生命。它将死得毫无痛苦。他感觉本身充足仁慈,如果把它交给山下的人们的话……病笃的野兽,不甘地看着他。从喉咙最深处,收回微小而尖厉的哀鸣,好像女人临死前的抽泣。百转千回,愁肠寸断,留恋人间,抑或狼间?男人的五根手指,连同56式刺刀,头一回狠恶颤栗,像手术失利的练习外科大夫,一毫米一毫米地自残。

怪不得这头狼几次失手,本该轻松杀死他俩,因为有身在身的原因,并且靠近临蓐,行动迟缓,没法像平时动如雷霆地捕猎。

四条腿盘跚,尾巴沉重地拖在地上。当它看到男婴被抱在逃犯手里,收回这辈子最凄厉的吼怒。看他们不为所动,狼嚎的调子变得细致,毫不动听,反更揪心。像发疯了的女高音,又似敌台的长波频次,的确要让听众七窍流血而亡。最后,母狼收回狗才有的吱吱声。

“开枪!”老头说了第二遍,面无任何神采。

狼的眼角,分泌出某种液体――在雪地里,冒着滋滋的热气。老头从未见过,几百年来,也未曾传闻过的,狼的眼泪。军刺的锋刃,闪着蓝色暗光,在母狼的喉咙口停下。

母狼的进犯工具并不是他,而是抱着孩子的逃犯。逃犯被一口咬中左大腿,惨叫着倒下,孩子从怀里滚落。老狱警抢在母狼之前,夺过抽泣的男婴。

逃犯没法顺从,手指直接服从于对方嘴巴,就像老狱警本身在脱手。扣下扳机。沉寂,无声,雕塑般站立的男人。他还活着,他也活着,另有地上小小的他。暖和的狼穴里的七个它,包含死掉的雌性植物,都没有听到任何枪响声。俄然,逃犯瘫软在雪地上,才明白开枪之前,不管枪膛还是弹匣,已经没有一发枪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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