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漠北西风瀚海沙[第1页/共4页]
帅帐内还是灯火未熄,诸将皆在帐中。天朝领军的五皇半夜天汐面上虽看不出非常焦炙,但手指几次敲击长案的声音却让这帐中始终带着点儿不安。
众兵士纷繁扭头,一人叫道:“迟戍趁黑逃了,丁关你不晓得吗?若不是投了敌,又是甚么?”
“是东突厥始罗的部将。”夜天凌站起来,这始罗可汗入天都朝见天帝,以示不与西突厥联手,看来还是不耐孤单,要蹚这趟浑水。“走吧。传令下去,迟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冷冷叮咛,同十一步出帐外。
夜天汐冷哼道:“三日前雄师安营北地,第二日拔营行军迟戍不见了踪迹,后经人奏禀我方晓得,他竟早有效力西突厥射护可汗之意,此去其心可昭。传闻这迟戍本来便是塞外人氏,不知四哥是否知情?”
帐中一阵沉冷,十一在夜天凌身边微挑了挑眉,方听夜天凌淡淡开口:“五弟,本路雄师提早数日未到,究竟是何原因?”
“你早便晓得他要投敌?”
“邱平义,你可听明白了?”夜天凌缓缓道。
“何时?”
“平虏中郎将迟戍投敌,已失落多日。”夜天汐道。
“老哥不是跟从凌王吗?怎就没见着?”有人插口问道。
夜天凌唇角现出一丝淡冷的锋芒:“你知情不报,令迟戍顺利分开营中,而致雄师困于此处耽搁战机,如此该当何罪!”
你一言我一语,兵士们一边骂嚷着,一边群情:“我们这边倒好说,凌王的玄甲军在前面可成了孤军,若不撤兵,弄不好一个也回不来。”
因他是主帅,夜天汐退在一旁,与十一并列而立,答道:“雄师丢失方向,滞留此处,是我领军不慎。”
在这儿的大多是年青兵士,丁关此话一出,很多人便问道:“丁老哥插手过十九年那场大战,跟的是凌王的雄师?”
夜天汐看着地上血迹长叹一声:“幸亏是四哥领兵在前,不但全军无恙,反而大败谷兰王,这几日策应不上,真是让我捏了把汗。接下来这仗,不知四哥有何筹算?”
正闹嚷着,营前忽见快马奔驰,一名玄甲马队飞身上马,直奔帅帐。
“你肯定他投敌无误?”
“……绝无贰言!”
“启禀殿下,”忽有将士入帐来报,“有中军的动静了!”
后日初晓,朝阳刚在荒凉天涯映出霞光,玄甲军已达营前。
“呸!你看他那文文弱弱的模样像哪门子将军?”
那丁关闻言,隔着荒凉眺望出去,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攻城略地的一夜,那目光被火映得敞亮:“圣武十九年的那场仗,嘿!那是咱参军来打得最痛快的一仗!我们兄弟跟着凌王趁夜奔袭三千里,万余人自支连山神不知鬼不觉抄断东突厥雄师,直逼可达纳城,城里号称十二万守军愣是没防住。那始罗可汗弃城北逃,凌王亲领玄甲军将他截个正着。老子没见着他献剑投降的场面,实在可惜……”
“此话怎讲?”
邱平义扶在佩剑上的手青筋凸起,面上有一刹时的踌躇,但半晌后,他俯身拜下:“末将明白,还请殿下宽赦末将亲族,末将……不堪感激!”话落之时蓦地拔剑,横往颈中一抹,帐中血溅三尺。
夜天凌略事调息,胸间几次袭来的剧痛逐步和缓。少顷,他冷眼看向地上未尽的血迹,邱平义自刎赔罪,便将迟戍钉死在了叛军的罪上,令统统人不得不信他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