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碧落黄泉为君狂[第3页/共4页]

生生世世，不能毁约，九天鬼域都无用，只在这一世，只在这一天……

夜天凌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冷冷的声音直逼到面前：“你给朕听清楚了，皇后如果有甚么不测，你们谁也别再来见朕！”

如果她有甚么不测，存亡又如何？天下又如何？你我又如何？

“深山路远，又是如许的雨，怕是难寻。”

屏风以外，夜天湛石人一样立在灯下，半盏灯火，照不亮深宫影重。

夜天凌剑眉微蹙，唇角却亦牵出一丝笑容：“可贵你肯和我说如许掏心的话。”

夜天凌霍然回身，两人已扑跪在面前，为首的太医令黄文尚叩首颤声道：“陛下……时候太久，娘娘怕是撑不住了，臣请陛下示下，用不消参汤？参汤能让娘娘撑到孩子出世，但是……但是……”

正在堂前的写韵被吓了一跳，来人已焦心问道：“张定水张老神医在不在？”

屏风后，鸾榻前，写韵又见到了阿谁曾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地上是摔裂的药盏，打翻的金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榻前，痴痴凝睇着怀中的女子。那样温存的谛视，像要如许看到地老天荒去，他的精力跟着她的生命渐渐流逝，在她柔嫩而眷恋的回望中，一起灰飞烟灭。

写韵仓猝问道：“王爷但是府上有病人，需求大夫？”

待到牧原堂门前，那马被仆人猛勒的缰绳带住，一声急嘶几近人立而起，顿时之人早已飞身而下，一掌震开了牧原堂虚掩的大门。

如此幽深的大殿，开初内里还见慌乱的宫娥医侍，越到内里越是森静，只见被赶出来的太医宫人们跪伏在地，珠帘的影子在地上微晃，隔出世死两重天。

她听到了他落泪的声音，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沉沦和不舍。

写韵见了皇后的环境，心底生凉。一咬牙，反身取出金针，针在手，对准的是皇后的心口，却微抖，游移。

写韵伏在马背上，一起只见宫门深深，重重御道直入天阙，仿佛遥不见绝顶。

“那里能找到他？”

何儒义以额触地：“请陛下三思！”

便在此时，寝殿中俄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泣，半空惊雷劈下，夜天凌浑身剧震，蓦地回身，便往殿内冲去。

过玉阶，穿朱廊，写韵快步随夜天湛进入寝殿，四周都是散不去的药味，异化了鲜血的气味在潮湿的雨雾中，浓厚窒人。

“陛下！”

瓢泼雨落，将气愤与痛恨冲刷成无尽的哀思，暗中空旷，只余两个孤傲的身影，一片萧瑟。

夜天湛寂然点头，低声道：“不必了，除了张定水的金针，谁还能救她。”

生离死别，阴阳万重山，白骨成灰，此生难再，可她不肯，不能，不要！

写韵见状，知这定是有沉痾之人，略略咬唇，昂首道：“师父的金针之术我不敢说尽知，但也学得一二，王爷如果信得过，无妨让我前去一试，哪怕有半丝但愿也好。”

夜天凌走过来，靠着长案在夜天湛身边坐下，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谁也不再扭头看对方一眼，两人都盯着高高隐没在光影下雕梁画栋精彩的刻痕发楞。

是惊骇，他独入敌国千军万马，面对天都剧变惊涛骇浪、朝堂之上明枪暗箭都从未感遭到的惊骇。

四目交视，两人相互看着相互前所未有的狼狈，俄然间同时笑出声来，笑得无法，笑得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