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碧落黄泉为君狂[第3页/共4页]

对峙在这即将落空的一刻，才发明本来讲出来的恨都已有力。

早承诺了谁，承诺了谁，是十一曾经含笑的眼眸――我做到了，你也要做到，是夜天湛不久前惊痛的话语――你若撑不下去，我不会实施方才的信誉！

夜天凌赶到榻前，俯身将她拥在怀中，哑声唤她：“清儿，清儿！”

“那里能找到他？”

只这一句话，仿佛扫落了夜天湛脸上统统的色彩，他踉跄退了一步，眼中焦灼迫目标精光瞬时变得浮泛无着，隐透着绝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帐内里脚步声响起，写韵走出来，白夫人等人迎了上去，夜天湛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身前握缰的是一双稳持有力的手，隔着一层大氅，身后那男人的气味在雨中冷冽如此。如许奔驰赶路，风雨无阻，不知他是为了甚么人。

卿尘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喊，缓缓展开眼睛，想要对他笑一笑，却只衰弱地牵动了唇角。每一次呼吸都如此艰巨，底下侍女惊呼太医的声音传来，似是甚么从身材中垂垂逝去，她已经分不清，只看得清他的眼睛，肉痛如狂。

白夫人大惊失容：“陛下！”随后赶出来的太医正见此景，扑上前来扶，殿中突然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手起针落，刺入皇后心口要穴。

如果她有甚么不测，存亡又如何？天下又如何？你我又如何？

写韵伏在马背上，一起只见宫门深深，重重御道直入天阙，仿佛遥不见绝顶。

大殿空寂，几近不闻一丝声响，面对这自幼便熟谙的宫殿，却仿佛甚么皇上王爷天子公侯都在梦里，荒诞得无以复加。脱掉了那尊荣的外套，赤裸裸相对，只是两个再浅显不过的人，有伤，有痛，有恨，有情，仿佛有话想说，却底子不知从何提及。

“陛下！”

夜天湛悔恨交集，亦怒喝道：“我说了甚么，我还能说甚么？我承诺她待你如兄如君，承诺她毫不对你有任何倒霉！孩子是你给她的，你明晓得她身子不好，还一次次让她受如许的苦，是我要她的命还是你要她的命！”

“深山路远，又是如许的雨，怕是难寻。”

便在此时，寝殿中俄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哭泣，半空惊雷劈下，夜天凌浑身剧震，蓦地回身，便往殿内冲去。

那些时候退也好，输也好，不管落空甚么他都有实足的信心还能赢返来，但此时，如果落空了，便终此平生再没法弥补。

夜天湛打马连闯数道宫门，凡有御林侍卫上前欲拦，一见那道九章金令，纷繁退避。殿前可佩剑，禁中可驰马，那令牌意味着仆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身份，挡者无赦。

殿中烛火忽明忽暗，人影幢幢，来往宫人，进退无声。唯有皇后低抑的嗟叹声自屏风重帐以后传来，断续落在窒闷的雨声中。

过了好一会儿，夜天凌俄然缓缓道：“七弟，多谢你。我刚才一向在想，这个位子，你若……”

他还想说甚么，却被内里请见的声音打断。内侍急仓促地出去，手捧一份奏报跪道：“陛下，东海急报！”

夜天湛冷冷道：“皇兄想要我的命也不是第一次了，本日她如有不测，你我，就再没甚么好说的了。”

凤榻之上，卿尘紧闭双目，乌黑长发散泻枕旁，触目惊心的墨色衬着一片冰冷的白缎，温馨得仿佛睡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