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碧落黄泉为君狂[第4页/共4页]

夜天湛打马连闯数道宫门，凡有御林侍卫上前欲拦，一见那道九章金令，纷繁退避。殿前可佩剑，禁中可驰马，那令牌意味着仆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身份，挡者无赦。

殿外廊前，夜天湛一向未曾分开，雨已将他半边衣衫湿透，更将他襟袖之上的血迹染得浓厚。

宫灯一隅，氤氲的沉香残飘，一盏七宝莲花灯漏水流悄悄，夜天湛凝神瞅着那边，一声声，都是时候的流逝。

屏风以外，夜天湛石人一样立在灯下，半盏灯火，照不亮深宫影重。

那一刹时，仿佛身子里一下空了，脸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强作的平静蓦地一松，竟有些站立不稳，他缓缓地沿着几案跪坐了下来，伸手一抹，脸上冰冷一片，内心翻江倒海，已不知是甚么滋味。

仿佛有人在身边叫了声“王爷”，他将胳膊撑在案上，也不昂首，只是有力地摆了摆手。

夜天湛悔恨交集，亦怒喝道：“我说了甚么，我还能说甚么？我承诺她待你如兄如君，承诺她毫不对你有任何倒霉！孩子是你给她的，你明晓得她身子不好，还一次次让她受如许的苦，是我要她的命还是你要她的命！”

夜天湛目光微微一亮，核阅她半晌，一把抓住她：“你跟我走！”

殿中两人同时一凛，夜天凌接过奏报，一起看下，神采垂垂凝重。他看完回身将奏报递给夜天湛，负手考虑，一回身，听夜天湛沉声道：“陛下，臣弟请战！”

夜天湛寂然点头，低声道：“不必了，除了张定水的金针，谁还能救她。”

夜天湛冷冷道：“皇兄想要我的命也不是第一次了，本日她如有不测，你我，就再没甚么好说的了。”

生离死别，阴阳万重山，白骨成灰，此生难再，可她不肯，不能，不要！

温热的液体落上她的脸颊，滑落在心底。卿尘竭力想抬起手来，夜天凌立即便握住了她，声音沙哑，“别睡畴昔，清儿，看着我，我不准你睡，你听到了吗？”

那是卿尘的血，从他将她抱到寝宫的一起上，她的血就没有停止过，渗进丝帛的纹路附在他的身上冰冷砭骨，带来深重的惊骇。

夜天凌剑眉微蹙，唇角却亦牵出一丝笑容：“可贵你肯和我说如许掏心的话。”

待到牧原堂门前，那马被仆人猛勒的缰绳带住，一声急嘶几近人立而起，顿时之人早已飞身而下，一掌震开了牧原堂虚掩的大门。

她昂首，不料见到皇后的目光悄悄落了过来。

生生世世，不能毁约，九天鬼域都无用，只在这一世，只在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