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万树桃花月满天[第2页/共4页]

卿尘昂首，只见他脸上近乎自大的高傲，淡淡地，带着一抹萧洒。他俯视她，薄唇微挑。如果有甚么事做不到，另有他；如果有甚么得不到，另有他；如果感觉倦了累了绝望了，另有他。

依山连水的武英园，半边青峰，奇石叠嶂，两道流瀑如注，自岩石间长挂垂泻，一前一后汇入其下深深清潭。潭水碧色翻涌，如翠如玉，风过发间，水雾纷繁劈面，似微雨漫天。

卿尘见他通俗的眸中倒映出本身的影子，轻微地漾过亮光。她便也这般看着他，在他的谛视下，淡淡转出一笑：“实在我甚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不管如何，我都只要你。”

夜天凌淡声道：“他如何想不首要，关头不在他。”

一棵老树虬枝苍劲，自山岩裂缝扎根而生，树干斜伸，如伞如盖半遮亭上。落花在山侧，在亭中，在衣袂飘飘间转眼而去，一天花雨下，亭中白衣素服的人眺望远处，浑身竟是难言的孤傲与萧索。

曾同窗共读，曾一朝为王，曾并肩作战，龙争虎斗之下，是对相互至深的体味。

夜天湛抬手灌了一口酒，苗条的手指握在瓶颈处略显得惨白，透着紧致的力度，仿佛再用一分力量，那酒瓶便会迸碎在他的指间。“四哥，抱愧。”他的声音极淡，说话时仿佛只是在看那片桃林，目光遥遥落在亭子内里，唇角微抿。

夜天湛道：“负国营私，法理难容，其心可诛，任谁也容不得！四哥要清查亏空，我倒先要问，查到甚么境地？若只是处理一时之困，像之前那样点到为止，不如趁早。”

捏鄙人颌的手略微一紧，夜天凌唇边却勾起抹笑，他细起眼眸，“你不要行吗？”

卿尘感喟一声，顺服地伏向他的怀中，将畏缩和厌倦都藏在他的暖和之下，如一只回避酷寒的小兽。过了一会儿，她道：“四哥，我们去武英园好吗？”

她一时候有些走神，俄然面前一只苗条的手将她的头抬起来，夜天凌目带研判与沉思，看了她一会儿：“在想甚么？”

恩恩仇怨胶葛得深了，反而变得谁也说不清楚，是非吵嘴，成败对错，早已一言难尽。

夜天湛停顿半晌，缓缓道：“清查天下百官，必招公愤，却不知四哥你是否当得这刻薄寡恩、凉薄无情的骂名？”

夜天凌坐到桌前，拿起那酒来：“不想你也晓得十一弟喜好这幽州洌泉。”

那么夜天凌，他是否也愿赴此豪赌，给这场死局以朝气？

月中花落，林空人静。那一刻，时候缓缓停驻，他眼底心中，唯有她的影子。

亭中桌上，落红点点，几个细泥封口的酒瓶放在那边，已经空了两瓶。卿尘问道：“你如何会在这儿？”

夜天凌亦没有看他，只是俄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在放下酒瓶的时候，他望着火线说出了一样的两个字：“抱愧。”

那一瞬对视，他向她展开淡然的笑，在看到她的泪水前，萧洒回身。

卿尘惊奇地看向他们两人，稍后，她今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你们聊，我去上面逛逛。”

夜天凌嘲笑一声：“刻薄寡恩又如何？我岂用姑息养奸去博这明君圣主的浮名？本日我便把话说在前面，你若怕获咎天下官吏，能够置身事外，我不想，也没有太多耐烦和你周旋！”

四周规复了冗长的沉寂，卿尘没有再听下去，徐行往桃林中走去，笑容相映了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