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万树桃花月满天[第3页/共4页]

夜天湛停顿半晌，缓缓道：“清查天下百官，必招公愤，却不知四哥你是否当得这刻薄寡恩、凉薄无情的骂名？”

桃林前，月湖旁，一抹清丽的身影独对明月，合十身前，冷静祷祝。

卿尘扭头，沿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测埠发明前面半山之侧八角亭中，竟是夜天湛单独一人坐在那边。

夜天湛声音略提：“笑话！我会怕获咎他们？四哥若想看看，我们无妨较量一下，你查中枢，我查处所，三年以后，看谁办得洁净完整！”

“好！”夜天凌也一扬声，“三年为期，分个高低又如何？就怕你做不到。”

她修削的指甲直嵌进掌内心，连疼痛都不感觉。日影渐西，将面前瀑布清流垂垂染上虎魄的光彩，光阴一刻一刻难过，仿佛千万年也走不完，等不到阿谁绝顶。

曾同窗共读，曾一朝为王，曾并肩作战，龙争虎斗之下，是对相互至深的体味。

夜天凌坐到桌前，拿起那酒来：“不想你也晓得十一弟喜好这幽州洌泉。”

虽是打趣话，卿尘过后却想了好久，换作之前，如许的话他会说吗？

幽潭深不见底，倒映着卿尘白衣缈缦，她望着那飞溅而下的瀑布入迷，耳边水声模糊，却仿佛静得要令人堵塞，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夜天湛道：“在北疆时曾和十一弟一起喝过。他嫌天都桃夭过分醇浓，失了酒的豪气，说只要这酒烈中缠绵，最合他的口味。”

夜天湛道：“负国营私，法理难容，其心可诛，任谁也容不得！四哥要清查亏空，我倒先要问，查到甚么境地？若只是处理一时之困，像之前那样点到为止，不如趁早。”

相逢相知，只是尘凡一梦。

这句话要的是天下三十六州的官吏任免之权。卿尘浑身的血液呆滞于一瞬，不愧是湛王，他不是一时意气，更不是就此向敌手让步。天都城外，他能够兵息兵戈，以退为进；朝堂之上，他能够摒弃前嫌，保全大局。这一场较量，他是沉思熟虑，甘冒奇险，决定罢休一搏。

“说。”

夜天凌和夜天湛同时看了她一眼，但都没有开口。

身边是一阵无声的沉默，亭前风过，花落如雨。

夜天凌的声音深沉凌厉，夜天湛的声音冷酷锋利，两人都不再见平素那不动声色的沉稳和耐烦，各持己见，说话锋锐。

实在从一开端便非常清楚，这是没法均衡的局面。就像是一个濒危的病人，只能靠针药延缓着衰弱，最后毕竟还是要面对灭亡。此时现在，她仿佛是提早触摸到结局，冰冷的滋味从指尖悄但是上，垂垂伸展成欣然与失落。她不由自主地将手笼在唇边呵了口暖气，似是自言自语：“是啊，关头不在他。但我也无能为力了。”

明天在清华台，她倚在他身边闲翻书，偶然问道：“古时烽火戏诸侯，也不知是个甚么场面，你说有甚么好笑的呢？”他搁动手中的事低头答了句：“你如果哪天不笑了，我也戏给你看，看你笑不笑。”卿尘便道：“四方侯都城被你撤了，那里另有的戏？你先叫人撕些绸帛来听听，说不定我便笑了呢？”谁知夜天凌扬声便命晏奚去取绸帛来，卿尘又气又笑：“你真当我是亡国的妖后啊！”夜天凌道：“你非要做那样的妖后又有甚么体例？朕只好陪你当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