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页/共4页]
钱昭皱眉,心道,这登堂入室的到底想怎地。
多尔衮本是一知半解,也不好下问,经她一解释,也是恍然大悟。
他抬头看了一会儿,因阳光刺目,很快便放弃寻觅那已变成云端斑点的猛禽。闭目养神半晌,才赏识起禁城的雪景。从万岁山上向下望去,宫中鳞次栉比的屋宇只要两色,积雪的乌黑与宫墙的鲜红。
英额尔岱心道,此计暴虐,甚好。之前想了几个辙儿,都不如这体例简朴直接。
多尔衮道:“这干人倒是快手。你明儿拟一道谕旨,禁八旗放贷,鱼肉小民。”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美女,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现在渐老,都忘怀东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英额尔岱道:“回王上,只第一道主子另有些眉目,剩下的全然不知所云。”
大雪初晴,婉转的鸽哨声回荡在燕京上空,夏季的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给覆盖琉璃瓦的积雪镀了一层淡金。
钱昭说得累了,他们仿佛还意犹未尽,她经不得饿,便不客气地赶人。
既分宾主坐定,英额尔岱先道:“比来有些窒碍,有人……咳咳……惯于守财,不知福晋有无妙法?”
多铎回道:“我盘了一个园子,开春来要好好清算一番。她不是怕热么,整修起来消夏之用。”
钱昭回道:“条鞭法始于嘉靖年,看户部存档,张居正死去多年以后朝廷还予推行,如何也怪不到他头上去。此法并非不好,初志一为国朝增税简政,二为小民解劳役佥派之苦。只是抱负高远,实施起来却总不如人意。”她吃了块点心,又喝了半盏水,才持续道,“及至厥后,役银倒是收了,力差杂役增派却愈多,却不是当初立法之本意。实在,我觉得条鞭法之败皆是因银而起。”
钱昭笑着捏了捏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
多铎倒是松了口气,但心头的烦躁翻上来便压不下去。正巧冯千来禀报,新进受封的端重郡王博洛来访,便搁笔道:“我去见见,他刚从南边返来,不好怠慢。”
钱昭感喟,心想兆亿之数公然还是太难了些,便道:“计第三十二日无误,便算你对了。”
总管寺人严凤余躬身上前,奉上热茶,轻道:“王上,太病院那边回说,前日钱……福晋腹痛,微有见红,但胎象却稳,应是无碍的。”
多尔衮低头吃茶,没有说话。
钱昭看他一脸憋闷,未免好笑,却还是耐烦解释道:“朝廷税制,原除田赋外有各种正役徭役,比如催办赋税、兴建河工、上供物料等等,小民不堪其苦,朝廷征收起来也非常费事,半途也轻易作弊贪腐。说个典故你便明白了,都城库房监收,常例向解运之小民讨取贿赂,花了钱能够以次充好,不费钱则良品也被定为次货。万历初年,神宗帝外祖父武清伯李伟收人报答,将劣等供布输入库中。张居正抓了把柄,拿着瑕疵之布向太后抱怨,借此将监收之官员寺人重新撤换。”
“江国,正寂寂。叹寄予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联袂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多铎送他们二人出府,英额尔岱先行去了,他便拉着多尔衮道:“哥,这一回我要出十五万两,家里可没余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