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页/共5页]
“野狐岭,古时候打过大仗,到处都能见到人骨头。”刘大牛一边驱车一边道,“这里的风妖着呢,本地人叫‘黑风口’,谨慎把你吹跑了。”
傅百山见秦殊华眼含喜色,知她护短,如脱手定讨不了好,咬了咬牙提着剑就出了大帐。
他生得魁伟彪悍,又身携兵刃,吓得那些人都转了身,却还是拿余光瞥视,他只得向钱昭道:“店主奶奶,还是车里坐吧,谨慎湿了鞋。”
中午没吃东西,钱昭饿得两眼发花,捂着肚子有力地靠着车壁。入夜之前,一起上再无补给之处,让她悔怨不已,早知如此,哪怕再肮脏的食品也可入口。她饿了一天便感觉难过,不知饥荒之年,农夫怎活下来。
秦殊华不屑道:“打甚么清兵。李闯都没挡住,一哄而散了。”
顶着砭骨冰寒的大风在一处高地转头往南了望,起伏的燕山余脉仿佛成了褶皱,水纹般抚拍在坝底。
傅百山想也不想,答:“顺治二年,记性够大啊!”
钱昭与刘大牛并肩坐在车前,探听道:“本来你们还跑买卖啊?”
钱昭一边颤抖一边点头,连眨眼都怕错过奇景。
秦殊烨抚着马脖子,回道:“有人给她改过样貌,过两天估计就能全规复了。”
“师妹!”秦殊烨哀告道。
那食肆老板奉上一大盘烙饼,钱昭就见他装盘时上边飞起一层的苍蝇,恶心至极,那里另有胃口。那三个男人视若无睹,一人拿起一张,卷着酱菜大吃起来。最后剩下一张是钱昭的,她实在早饿得前心贴后背,可对着那张饼,却实在下不去手。
不大一会儿,天上只剩蒙蒙雨丝,刘大牛赶着马车出了券洞。秦殊烨等人骑着马在关城处等待,一行人出了瓮城,沿着雨后泥泞的官道往北而去。
说到这里,傅百山刷地站起,指着钱昭鼻子道:“贱妇,还说不是满清特工!在此处还拍鞑子马屁!两年前鞑子屠了江南,杀得你们南人连祖宗都忘了吗?”
在张家口接下了几车货,同业人中便多了几个伴计,秦殊华领着俄然变成商队的一行人向北进发。
世人都上前来拦,秦殊烨也提刀在手,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钱昭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驻兵所费先不提。九边筑长城的花消,一丈约莫需求九千两,省一些也得七千五百两,宣府边防一千三百多里,光这个就要近千万两。崇祯年东边平辽,西边缴贼,军需开支极大,以后连修整之费也出不起了。实在,满清把蒙古扫平了,把边塞变做要地,倒是一劳永逸的体例。”
钱昭禁止了,抿唇说道:“你吃了我一张饼,我得记取。”
当穿太长城达到山顶时,钱昭终究明白为甚么这叫做“坝子”。本来所谓的山顶竟是一处无边无边的高台,极目所见之处是广宽平坦的大地,覆着冰雪的茫茫荒草往北向远方延长。空中蓦地抬升,天空却仍在那边,云朵就像顺手可摘。
钱昭道:“你又不是居士,记不住也没甚么要紧。咦,这城门竟是元朝时候所建。”
钱昭自是不平,却也没说甚么。倒是刘大牛扯了扯秦殊华道:“掌门,钱女人说得也没错,柳先生也说大明失德,才会遭没顶之灾……”被秦殊华一瞪,便不敢再说。
秦殊华对钱昭道:“小小年纪,可知逞一时口舌之快有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