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页/共5页]
刘大牛吼着回道:“嘿,这可不是山,是坝子。晓得是哪不?”
秦殊烨伶仃给钱昭切了一盘,她初时不明白有甚么辨别,尝过今火线知,本来只这一块加了香料。羊肉带着微微的膻气,钱昭抓着骨头啃得非常洁净,见一旁刘大牛三人吃完还吮手指,她笑着也学将起来。
沿着山路一向爬升了几十里,钱昭终究见到了前边峻峭的坡顶之上,连绵无尽的长城。此时山口风愈来愈大,打在脸上如同刀刮,钱昭压住皮帽,问道:“翻过这山便是出关了么?”
刘大牛便指着其他几幅问:“那几尊都是甚么名头?”
钱昭侧走了几步,站在秦殊华身边,道:“一提误失就暴跳如雷,莫非掩耳盗铃燕都城就能夺返来,鞑子就能死绝了?满打扫平塞外不错,如何我们汉人就不能做。一个男人没种破敌,只知破口痛骂,既没脑筋又失勇武,如何另有脸活着!”
钱昭这么磕磕绊绊地适应着,即便关沟崎岖颠簸也不如吃喝拉撒等事让她烦恼。
裘树民瞧着她道:“咿,你个小丫头愣得记仇!”
钱昭从车窗处望着渐远的居庸关,城墙沿两侧山脊蜿蜒而上,一座座烽火台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最高处只模糊可见敌楼的暗影。环绕的云雾把山体和枯枝都染成了或浓或淡的墨色,连赭黄的长墙也罩上了一层烟灰。
“野狐岭,古时候打过大仗,到处都能见到人骨头。”刘大牛一边驱车一边道,“这里的风妖着呢,本地人叫‘黑风口’,谨慎把你吹跑了。”
“师妹!”秦殊烨哀告道。
宣府原是明季九边重镇之一,百年前有蒙前人,近几十年是满人常扣边而入劫夺,故而明时城防森严。现在北都城头旗号已变,宣府镇的后顾之忧便没有了,清廷因兵力有限,在此地驻守的八旗甲士数并未几。
道旁山坡上杏花盛开,在水墨画卷中添了一抹亮色。钱昭将手伸出窗外,拂过不时伸到车前的枝条,够了满手雨水和散落的花瓣。
秦殊华叹了口气,说道:“晓得了,我不会丢下她的。”
钱昭道:“你又不是居士,记不住也没甚么要紧。咦,这城门竟是元朝时候所建。”
傅百山想也不想,答:“顺治二年,记性够大啊!”
在张家口接下了几车货,同业人中便多了几个伴计,秦殊华领着俄然变成商队的一行人向北进发。
钱昭一边颤抖一边点头,连眨眼都怕错过奇景。
远处有好多碎石垒起或黄土夯筑的高台和门路,有些像坟头包似的,都沿着坝头绝壁处延展,钱昭指着问道:“那是甚么?”
秦殊华望着呆气的师兄,摇了点头道:“算了。”
刘大牛见她这模样,笑道:“一起都是如许,有啥都雅的!”
傅百山气炸了肺,哪还忍得住,一剑刺过来,秦殊烨挺身而出,拔刀荡开他的长剑,兵刃订交只这一记,便听秦殊华喝道:“够了!”
“小丫头晓得得真很多!”刘大牛道,“好好坐着。口外蒙前人凶着呢,再多话谨慎割了舌头去。”
赶车的男人刘大牛这时问:“钱女人要不要下来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