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魏侍郎惊听连环计 冯公公潜访学士府[第7页/共12页]

跟着一声长长的呼喊，八个穿戴一色张府号衣的轿夫行动谙练地把那顶蓝呢大轿停在张大学士府的轿厅里。一名大哥的长随早就候在一旁，待肩舆停稳，立即伸手撩开轿门帘儿，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老爷。”

魏学曾因为“断”了这一下，打动的情感遭到停止，顿失了长篇弘论的兴头，愣了一下，只说了一句：“依下官之见，元辅以殷正茂代替李延，走的是一步险棋。”

“你头前去安排，我和魏大人随后就到。”

张居正已经晓得徐爵诳胡自皋三万两银子买那串菩提达摩佛珠贡献李贵妃的事，看来这位大内老臣已完整获得李贵妃的信赖。他顿时心中生出隐忧：“皇上的性命，是不是也在他的把握当中？”是以问道：“听你这么说来，皇上病情还会有几次？”

燕市重来仲春初，翩翩意气曳长裾。

“元辅既公开给他，他哪有不敢拿的？”

“唔，好香！”高拱耸耸鼻子，禁不住吞了一口涎水，夹起一小块放在嘴中，公然肥而不腻，香而有味。他让高福把侍立门外的店老板喊了出去，问道：“你这猪头肉是如何制作的？”

冯保回道：“先生真会谈笑话，李清照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那才是妄言。她一个女流之辈，只不过能写几句诗，有何资格谈人杰与鬼雄？先生则不然，你现在已位居次辅，离人臣之极只差一步，只要稍作尽力，就能当上一个千古宰相。”

魏学曾心直口快，说话不看人神采。高拱被他噎了一下，强笑了笑，问道：“他本身渎职，气从何来？”

“你是说张居正？”魏学曾插话问道。

“不是几次，说得刻薄一点，皇上现在是走在鬼域路上的风骚天子。”

“我这些时不在家，你辛苦了。”

高拱饶有兴趣，边吃边问：“为啥只是猪头呢，猪肉中不中？”

“本日在东暖阁，我看到高胡子给皇上的密折，他保举高仪入阁。这个时候增加一个阁臣，明摆着是为了挤对你。”

魏学曾骇怪地睁大眼睛，随即悔怨本身如何忽视了这一细节，和元辅不明不白抬了半天杠。

冯保誊写的这首诗，是张居正二十一年前写的。那是嘉靖二十六年，他和同亲老友初幼嘉两个年青举子来北京插手三年一度的会试。他考中进士并被提拔为翰林院庶吉人，而初幼嘉却名落孙山。两人于都城客邸分离，张居正写了这首诗送给初幼嘉，现在重读这首诗，张居正不由感慨万端。当时年青气盛，初临都城，看到锦衣玉食鲜衣怒马的王公贵戚、文武百官，这一名来自江陵的青年士子，既为本身的穷酸而泄气，同时又为本身的满腹经纶而自傲。诗的字里行间，流暴露他的弘远政治抱负，就是要介入人臣之极：环佩相将侍禁庐。

张居正缓缓下得轿来，只要他一回府，偌大一个张家府宅，就会变得鸦雀无声。不管是在宦海还是在家里，张居正的不苟谈笑是出了名的，偶然十天半月，都不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笑意。是以，张家的人，上至公子下至杂役，都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