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荐贪官宫府成交易 获颁赐政友论襟怀[第2页/共6页]
“杀人不偿命,这秉公又秉在那里?”
张居正一摆手不让讲下去,他重新坐下来,核阅着满脸猜疑的王国光,语真意切地问:
“我已说过,知我罪我,在所不计。”张居正感觉闲话扯够了,又谈起闲事,问道,“汝观,今夏的赋税银,是否有行省解付进京?”
“咱怕啥,怕鼻子掉下来咬了嘴。”王国光自嘲地说,“倘若再有人跳出来肇事,皇太后再让咱钻烟筒子,那才叫一跤跌进了茅缸,浑身是屎了。”
“有一点点小的进账,须得留下来对付各衙门平常开支。”说到这里,王国光想起心中搁了好久的一件事,憋不住问,“叔大,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没呢,是以太后也很欢畅。”
“他,你保举他?”王国光惊得大张着嘴巴合不拢。对胡自皋他是再熟谙不过了,隆庆二年,他以户部右侍郎身份总督天下仓场的时候,胡自皋是他部下的一个府仓大使。此人的贪婪是出了名的。王国光只想着张居正一心要把这个肥缺安排给本身的亲信,却万没想到会是胡自皋,他不解地问,“胡自皋的劣迹秽行,你晓得吗?”
“启禀张老先生,”内侍跪地禀道,“冯老公公派主子前来知会您老,明儿个,李太后要去昭宁寺敬香。”
“这么说,那二十万两银子是要不返来的了?”
“兄台是否已经考虑了人选?”
“如何着羊也是老虎口中之食。如果羊要戏弄老虎呢?要逃生呢?”
“难为你如此用心!”
“叔大,胡自皋一旦就任两淮盐运使,两京必然言论哗然,你我都要筹办背黑锅啊。”
王国光苦笑了笑,嘲弄说道:“当此京察之际,你这位首辅口口声声要革新吏治,我们却不得不挖空心机荐拔一名赃官。”
“难哪,汝观,”张居正听了王国光的话,俄然大发感慨,“古今大臣,侍君难,侍幼君更难。为了办成一件事情,你不得不呕心沥血曲尽其巧。幸亏我张居正想的是天下臣民,以是才气慨然委蛇,至于别人如何看我,知我罪我,在所不计。”
张居正走进会客室时,王国光正盯着墙吊颈挂的一幅书法立轴入迷。张居正走到他身边,笑着问:
“削籍,发配三千里塞外放逐。”
王国光脱口而出:“皇上,不,是太后赏识你呗。”
张居正苦笑了笑,答道:“不谷看皇上整日古板,便买了个风葫芦送他。”
“怎地不符?”王国光用心紧绷着脸争道,“你们两个有洁癖的人,巴不得大千天下不存任何一点污垢,这不是痴心又是甚么?”
“是真迹吗?”
张居正刚把明天的邸报看到一半,书办就来陈述说王国光已到,张居正推开文牍,挪步来到了会客堂。
张居正一提袍角,筹办跪下接旨,王蓁咯咯一笑,忙道:“张老先生,免了礼罢,今儿个,皇上是口谕。”说着,他风俗地清咳两声,有板有眼地念叨:
“叔大,你就不消兜圈子了,你说,筹办让谁替代史元杨?”
“这件小事也须筹议吗,你胡乱找几条来由便可。”
“高拱多拨给殷正茂的二十万两银的军费,可否要返来,以解目下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