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谈度牒巧使系縻术 说玉娘触痛离别情[第1页/共7页]

“为何？”

“客岁因棉衣事件被正法的邵大侠，就是丹阳县人氏。”张四维说着顿了顿，见张居正神采无甚窜改，又接着言道，“邵大侠身后，他的家人将他的遗骸运回丹阳故乡安葬。玉娘去那边，就是为了去邵大侠的坟前祭奠。”

“吕阁老有六十二岁了吧？”

“下官也是偶尔传闻玉娘的动静的，”张四维一副奉迎的模样，持重地说，“她已分开了都城。”

“不重不重，”张四维红着脸答道，“下官将度牒的事办砸了，愧对首辅的信赖。”

“吕阁老有病，平常是夏季才犯的哮喘，现在大热天也犯，坐在那边就像扯风箱似的，常常开口说话，先听得喉咙里一阵痰响。”

“吕调阳是次辅，他不表态，我们站出来讲东道西，岂不有越俎代庖之嫌？”

“老爷，礼部大宗伯万士和大人到了。”

“甚么，玉娘？”

“玉娘毕竟是小女子，虽知恩必报但不识大抵。邵大侠将她在青楼赎身，这是恩。但首辅以一人之下、万民之上的显赫身份，对她如此保重，更是结草衔环也难以回报的大恩。玉娘为了报邵大侠的小恩，而孤负了首辅的大恩，这于常理上说不畴昔，再说，邵大侠是朝廷的钦犯，她前去祭奠，岂不是与首辅作对？”

“芥蒂？”张四维眼神里暴露骇怪。

“幸亏穆宗警省，在徐阶、高拱等精干大臣的主持下，一扫妖氛，释道两教才规复普通。不谷接收前代经验，以为这世道既不成无和尚羽士，又不成太多和尚羽士；既不成作践和尚羽士，又不成追捧和尚羽士。总之得有一个度。以是，我们既不学世宗灭佛，亦不学唐肃宗佞佛。做到这一点，起首要节制的便是和尚羽士的人数。不谷出掌内阁以后，改度牒发放三年一次为六年，每次只发度牒两千份，这本来已成定规，你们照办就是。谁晓得这第一次的度牒发放就让你们破了端方，一下子增加了一千名！”

“议一议查禁天下私立书院的事。”

“传闻吕调阳给皇上递了本子，要求致仕？”

“晓得了，你去吧。”张居正顺手把信放到书案上，看到游七蹑手蹑脚拜别，他瞄了瞄一向在凝神静听的张四维，又接了方才的话头持续言道：

张四维细心看时，只觉张居正的神采已从“柔情丈夫”变成了“铁面宰相”，他更加感到张居正的高深莫测。两人一时无语，合法书房堕入尴尬的沉默时，游七又仓促出去禀告：

平常，首辅的这份“隐私”固然有很多官员暗里群情，但多数只当是绯闻。明天，张四维目睹到张居正对玉娘一往情深的神采，内心不免遭到了打动，他言道：

“可贵你喜好，”张居正笑道，“不谷此次带了很多，待会儿让游七拿两罐给你。”

“吕阁老看来是铁了心要致仕了，子维兄，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措置？”

“甚么事，值得你这么神神道道的？”张居正笑着问。

万士和是新任礼部尚书，他原是南京礼部堂官，北京礼部尚书马自强入阁后，张居正便将他调来北京接任。张四维猜想张居正约见万士和是为湖广学政金学曾捕获何心隐一事，此事在北京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但张居正既不挑明，张四维也不敢多嘴来问。这时，小书童端上两小碗莲子羹请两人咀嚼。张居正一边喝着，一边漫不经心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