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抨新政京城传谤画 揭家丑圣母识良臣[第2页/共9页]

“赵谦从江陵县令做到荆州知府，在荆州城待了八年，对荆州方方面面的环境，早已了如指掌，根底也打得坚固。我听故乡来的人讲，他与老太爷的干系非同普通，对你在荆州的家人也照顾得极好。此人的特性是矫捷，会办事，但有世故之嫌。再说金学曾，此人在短短两年间，由九品观政骤升为四品御史，升官之快，在国朝中恐怕史无前例。这小我的特性是不怕获咎人，肯做事，在浑浑噩噩的宦海，这类人实属可贵，但他的缺点是恃人傲俗，好大喜功。我猜想，他到荆州必定摆着京官的架子，自恃有你这位首辅支撑，不把赵谦等一干处所官员放在眼里，故两人生了嫌隙。金学曾调拨部属不问青红皂白缉捕税户，乃至误伤了老太爷。赵谦逮着这等机遇，当然会邀约众位官员，对金学曾群起而攻之。我这只是向来信中得出的阐发，至于两人的孰是孰非，派人一查便都晓得，倒不是甚么大不了的难事。现在，我最担忧的，倒是老太爷的伤势。”

“是的。”张居正神采黯然。

除了建国天子朱元璋对于勋贵大户多有按捺以外，而后的天子特别是正统年间以来，几近统统制定颁行的法律，都没有对豪强权势真正作出有效的限定和奖惩的办法。张居正为天下理财，起首向这些巨室应战，对那些勇于偷漏国赋、与官府勾搭纵庇以分肥的犯警大户，停止峻厉制裁绳之以法。如此行事，已是一百五十年来所仅见。是以，这部《万历问刑条例》一公布，立即博得丁民小户的分歧赞美。但是，在天下的势豪大户特别是两京的勋贵巨室中，却引发了极度的发急与不满，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时候，明里上本子的，暗里写谤书的，请大仙跳神念魔咒的，走胡同串宅子泄愤肇事的，目标全都对准张居正这位内阁首辅。大前天早上，他刚到内阁，新任不到半年的五城兵马司堂官刘江俞，就赶来告急求见，严峻兮兮地呈上一张谤画让他过目。张居正摊开一看，这张谤画上画了三小我：当中一小我吊着一双眼，满嘴吐出的都是毒蛇，官服上写着“张大学士”三个字；左边一小我吹胡子瞪眼，手拿狼牙大棒，写在官服上的名字是“刑部尚书王之诰”；右边一小我手提一杆大秤，标名为“户部尚书王国光”。三人坐在“阎王殿”中，都是穷凶极恶之相。谤画上还配了一首打油诗：

“这也有能够。”张居正答得谨慎。

张居正安然答道：“不管任何事情，下臣都不敢向圣母与皇上坦白。”

张居正鼻子一哼，鄙夷地说：“此等小人所为，如果清查反而汲引了他，不必理睬。”

“来由呢？”

张居正心下猜想：李太后对金学曾的不满，启事大抵还是缘于那次在大隆福寺的相逢。他故意替金学曾辩白，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