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抨新政京城传谤画 揭家丑圣母识良臣[第1页/共9页]
“调缇马队到荆州,不是缉捕段升。”
臣等看得李伟乃皇家嫡亲,与众分歧。皇上仰体圣母笃念娘家之意,礼宜从厚。但昨工部尚书李义河等见臣等言,先朝赉赐外戚恩情,惟玉田伯蒋轮家为最厚,正与今圣母家事体不异。及查嘉靖二年,蒋轮乞恩造坟,原系差官盖造,未曾折价。该部处办木石等料,当时估计该银二万两,卷案俱存。该部因本爵自比蒋轮例,故即查蒋轮例题复。其做工班军,及护坟田土,另行拨给,原不在此数。今奉圣谕,欲令从厚,臣等敢不仰体皇上孝心。且臣等犬马之情,亦欲借此少效微悃于圣母之家。但该部查还是例,止于如此。今欲从厚,惟在皇上奏知圣母,发自宸衷,特加优赉,固非臣下所敢擅专也……
王之诰同意张居正的阐发,人都道宰辅权势熏天,谁晓得竟是这般谨慎,他为姻家感到委曲,叹一口气言道:
“家父数度来信,夸奖赵谦有政声,造福桑梓经心极力,下臣听信了家父的保举,便派省按院风宪官就近考查,结论也是赞美有加。因而,下臣就向皇上保举,将赵谦升任荆州知府。直到比来,下臣才得知,家父之以是保举赵谦,乃是因为赵谦在担负江陵县令时,曾将一千二百亩官田送给了家父。如此严峻的纳贿,产生在家父身上,下臣实在惭愧难言。”
“另有一个多月,就是他七十岁的生日。”
“张先生,朕已看过你的《请裁抑外戚疏》,圣母也看过,圣母有话问你。”
“老爷,有急事。”
“你如何晓得?”
王之诰与张居正既是同亲,又是姻亲,前年京察,张居正把他从南京的闲差上调来北京执掌刑部,不管是部务还是朝政的共同,与内阁都非常默契。恰是因为他的尽力,一部《万历问刑条例》才这么快地制定出来。因为他为人朴重办事周到,张居正敬他三分,每逢有严峻决策,事前老是要咨询他的定见,王之诰也从不推委。眼下,迎着张居正探听的目光,他拿起茶几上的那封信递畴昔说:“你先看看再说。”
“建牌坊毕竟不是纳贿。”
第二天下午,皇上传旨在云台召见,张居正立马丢动手头事情赶了畴昔。此次,李太后慈驾亲临。刚一坐定,小皇上就说:
夫孝在有为,而必事之以礼;恩虽无穷,而必裁之以义。贵戚之家,不患不富,患不知节。富而循礼,富乃可久。越分之恩,非以是厚之也;逾涯之请,非以是自保也。臣等戴罪辅弼,不敢不尽其愚。伏惟圣慈垂鉴。
“不可,必然得拆。”张居正的答复毫不含混,见王之诰有些发楞,又弥补道,“身居高位,如履薄冰,夹起尾巴做人尚心存惕惧,那里还敢张扬!”
读罢这道谕旨,张居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但事隔一天,又产生了别的一件事让他感到毒手。年初的时候,皇上的外公武清伯李伟提出要修坟,李太后命冯保将此事奉告了张居正。当时张居正的答复是“按祖制办事”。他责令钦天监派员去武清伯在沧州选定的“吉壤”实地踏勘。约莫一个月后,这块“吉壤”便由钦天监的官员正式肯定了下来。武清伯李伟当即上本请拨国帑修造坟茔,这类事情按例由工部卖力,已于月前正式出任工部尚书的李义河派员再次前去沧州踏勘估价,核算出造坟银价为两万两,便据实上奏。本日下午,小皇上又派寺人到内阁口传旨意:“该部折价太薄,从厚拟来,钦此。”李义河就此事上奏之前,先来内阁与他筹议过,两万两的工价银,是一笔笔细心算出来的,既无水分,亦无剥削,应当是公道允当。但皇上要他“从厚拟来”,便让他好生迟疑――这些时都城的情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所做每一件事情,都不得不衡量利弊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