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皇上驾崩阁臣听诏 街前争捕妖道潜踪[第2页/共8页]

或许受了这哭声的惊扰，隆庆天子俄然身子一挺，喉咙里一片痰响，神采憋得发紫。

“如果不出不测，过不几天就该有佳音传给老爷。”高福刚说完，又感觉此话不当，从速又弥补说道，“邵大侠一贯胆小心细，做事不会出不对的。”

遗诏，与皇太子：朕不豫，天子你做。一应礼节自有该部题请而行。你要依三辅臣，并司礼监教诲，进学修德，用贤使能，无事怠荒，保守帝业。

“你那权力，仅限于保护都城治安。”

高拱点点头，赞美地说：“此举甚好，你归去和刘大人讲，以刑部名义上一道折子，奏明王九思各种欺君害民的犯警行动，请旨拿办。”

“不止这只猫，凡是猫他都悔恨。”

“不晓得？”王篆双手一剪，吊起两道短蹙的疏眉，厉声喝道，“瞧你这副肮脏相，竟敢乱来本官，你若不交代王九思的去处，我就剥了你的皮。”

“高福，皇上驾崩，外头都晓得了吗？”

两人就这么争论不下，原都是争功心切。正在这时，忽见得王真人府内有浓烟窜了出来，王篆再也顾不得与秦雍西争辩，号令部下喊开紧闭的朱漆大门。

“秦大人总不至于健忘，这王九思恰是下官昨日一手缉捕的吧？”

“再待会儿吧，高福，你坐下。”

“冯保是太子的大伴，又是多年的司礼监秉笔寺人，有他在也是一样。”

“你是这里的甚么人？”王篆问道。

“高阁老的话说得很好，就照说的去做，皇上放心，皇后和我也都放心。”

秦雍西想了想，答道：“依下官之见，可让刑部收回缉报，着各地捕快周到布控，务必将此妖道缉捕归案。”

高拱一回身，方才还挂了一脸的笑容俄然不见了，并且规复了固有的傲慢与自傲。他猛地一掀髯毛，走到高福跟前，谑声骂道：“高福，你也忒稀松，老夫我这边叹口气，你那边利市脚冰冷了。你放心，天塌不下来。你现在归去，让咱府上人都穿上孝服，记念皇上，咱家也做个好模样给人看看。”

早已等待在门口的张贵，把三位内阁大臣领进乾清宫，来到隆庆天子的寝殿东偏室。这东偏室现在沉浸在一片苦楚当中，已从东暖阁搬回这里的隆庆天子，躺在卧榻上昏倒不醒，身子时不时地抽搐几下。此时他眼睛紧闭，大张着嘴，嘴角泛着白沫，一名小寺人跪在中间，不断地绞着热毛巾替他擦拭。

“太医——”

“昨日是昨日，本日是本日。王大人，你但是看清了，缉捕王九思的拘单在我手上。”

这当儿，冯保与张居正互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固然也都面罩哀戚，但泪花背面都藏了一丝旁人看不透的如释重负的眼神。张居正抬起手背揩揩泪眼，跪身说道：

典吏领命而去。一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高仪，这时问道：“玄兄为何要重新缉捕王九思？”

“你看咋办才好？”高拱盯着秦雍西问。

“皇上！”

“如何回事？”

秦雍西答复：“奉首辅高大人之命，我率队前来拘系王九思。”

“这件事情就这么做了，如果皇上见怪下来，由我一人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