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皇上驾崩阁臣听诏 街前争捕妖道潜踪[第1页/共8页]

冯保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听出高拱的弦外之音是冲着他来的，便下认识拿目光瞟向李贵妃。李贵妃也正在看他，目光一碰，李贵妃微微点头，开口说道：

王篆勉强一笑，接着又冷下脸问那老头儿：“王九思那里去了？”

“人你已经捉了？”

“也只得如此了。”

顿时，只听得踹门踢杌儿砸缸摔盆子的一片乱响。这王真人府原是隆庆天子钦赐的，分前后两院。前院搜了个底朝天，人影儿也未曾见到一个。一伙人又拥进后院，仍然是扇扇房门上了大锁。顺次砸开来都是空荡荡的，最后砸开了一间库房，只见里头关了十几个童男童女。这些孩子被王九思拘禁在这里，本来就吓惊了魂，这会儿又见一下子拥出去这么多舞枪弄棒的兵士，都吓得大哭起来。王篆与秦雍西闻声走出去，号令兵士铺兵们分开屋里，然后想方设法哄得孩子们不哭，向他们扣问王真人的去处。怎奈这些孩子们打从关进这间屋子就再也没出去过，以是也是一问三不知。王篆与秦雍西正急得没眉目，刚走出库房，只见两个铺兵又不知从那边拎出一个干巴老头儿来。

“高阁老的话说得很好，就照说的去做，皇上放心，皇后和我也都放心。”

秦雍西这段话起码有两层含义：第一，高阁老是内阁首辅，当以他的唆使为主；第二，刑部是一等一的办案大衙门，你巡城御史职责是保护都城治安，固然也能够捎带着办理一些有违治安的案件，但却没有下发拘票的权力。王篆鬼精鬼精的一小我，哪能听不出秦雍西的话意？内心头固然活力，大要上却不愠不火，嘲笑说道：

“元辅指令明白，下官归去奏明刘大人照办就是，只是……”

秦雍西告别走了。两人说话时，高福退到外间躲避，这会儿又走了出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高拱，说道：“这是邵大侠的来信，下午收到的。”

“请皇太子朱翊钧接旨。”

候在一旁不敢出声的高福，觉得高拱是在和他说话，又没听狷介拱说的甚么，只得嗫嚅着喊了一句：“老爷。”

“是，下官明白。”

胡乱吃过晚餐，三位阁老各自回值房安息。常日一到早晨就乌黑一片的内阁院子，现在各个楼座门口都挂起了灯笼——当然不是惯用的绣有内阁二字的大红宫灯，而是贴了一个玄色“奠”字的白纱西瓜灯。皇上死得俄然，一应丧仪祭品还来不及购置精密，这几对灯笼本是库房旧物，值日官翻检出来略加润色就挂了出去。惨白的光芒衬出那几个玄色的“奠”字，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庄严悲惨的氛围。

秦雍西说罢，便领了铺兵回刑部交差。王篆当即命令严守各处城门，千万不成让王九思溜走。

高拱眸子子一转，问：“你真的这么信赖他？”

“回老爷，都晓得了，我从府里过来的路上，看到有些店铺已挂上了白灯笼。”

“不晓得？”王篆双手一剪，吊起两道短蹙的疏眉，厉声喝道，“瞧你这副肮脏相，竟敢乱来本官，你若不交代王九思的去处，我就剥了你的皮。”

“这就奇了！”秦雍西看看手中的拘票，问王篆，“叨教王大人奉何人之命？”

典吏领命而去。一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高仪，这时问道：“玄兄为何要重新缉捕王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