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伤太爷承差闯大祸 讨见识御史得奇闻[第5页/共12页]
“哦,有这等事?”
金学曾说罢,真的朝地上一跪,把那只铜灯台顶到头上,李顺正说上前拉他,赶巧儿他老婆这时候从里屋一步跨了出来,看到这景象,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金大人,你在都城做的那些事,下官从邸报上都看到了,你实心为朝廷办事,不掺一点私心邪念,下官非常敬佩,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来荆州当这个巡税御史。”
“你是说张老太爷?”
“我是荆州税关的。”
“下官在。”
“荆州税关的白叟,没有一个咱不熟谙的,只要这位金大人咱没见过。”
“在!”
“没有!”李狗儿脖梗一犟。
李狗儿眼红红的,不平气说道:“他们凭甚么要抢走我的菜担子?”
“税关税关,催命判官,本日横行,明日偏瘫,阔老迈爷,见着就软,逮着百姓,牢底坐穿。”
金学曾这时已从地上爬起来,高举那只铜灯台对瑞芝说:“嫂夫人,听李大人讲,跪着顶灯台专治偏头痛,我恰好也有偏头痛的弊端,故跟着李大人学这偏方。”
此人头上戴着一顶银丝起箍两片瓦的青色阳明巾,身上穿了一件细白布衬里大暗团花起底的宝蓝锦丝面料的罗衫,脚上穿了一双月白布袜儿,外蹬一双白底黑帮的浅口布鞋,瞧这身打扮,倒有几分硕儒的气质。路上行走的人见了他,都会赶紧避道,躬着腰打号召:
李顺对这位金学曾也不陌生,他斗蟋蟀赢一万两银子捐给国库以及去礼部查账等事都上了邸报。比来一期邸报上,还登了他去宛平县稽查籽粒田获得李太后嘉奖的事,算是宦海上的闻人,只是不知他为何大朝晨登门拜访,便回道:
李顺猝不及防吓得身子一颤,几欲跪下,金学曾指着他的鼻子斥道:
“把这小子锁了。”
听了这段故事,金学曾内心头酸酸的。来荆州不久,他就传闻过李顺的为人,便想着与他结识,只因李顺住在远安县隔了两百多里路,一时找不着机遇。明天他传闻李顺回荆州述职,今儿就要回县,他就起了个绝早,寻到这铁券巷来与李顺见面。现在堂屋里光芒渐亮,他打量这位李顺,四十过半的年纪,大抵小时候挨饿多了,故身材矮小,全然不像个北产之人。尖下巴颏上一绺髯毛也是稀稀少疏的,只一双眼睛不浮不肿,透出的光芒深沉有力。金学曾内心头对他生了几分敬意,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