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伤太爷承差闯大祸 讨见识御史得奇闻[第2页/共12页]

金学曾指了指还跪在那边的人问：“他但是远安县令李大人？”

“这如何成，我向首辅大人立过军令状，大丈夫做事，如何能半途而废。”

“牵住牛鼻子。”

“你这后生哥也是火气太大，讲理就讲理，为啥非得扫人家一扁担呢？”

“恰是。”李顺起家答道。

“你如何晓得？”

“把这小子锁了。”

“哪个金大人？”那妇人问。

人多口杂，说东道西指桑骂槐不一而足。张文明平常到处都是礼遇，多少人指甲剪得光光的捧着他还怕磕着，却不成这些子编氓口无遮拦打牙犯嘴，骂官府差人竟把他也捎了出来。他肚子里顿时升起知名火，却又无处发作。段升看出张老太爷的难堪，便指着一个帮腔的闲人斥道：

“晓得你还这么凶？”

“新皇上即位，下旨蠲免赋税，隆庆元年前的全免，凭甚么我们江陵县还要清缴？”

李顺并不直接答复，而是四下里瞧瞧看清了无人偷听，这才抬高声音问道：

“张老太爷，你得救救我儿子。”

“下官是个懵懂人，总免不了闹笑话，金大人这早跑来，不知有何事承教？”

承差一见他，赶紧禀道：“金大人，出了大事了。咱税关的人把张老太爷打得血流满面，当街昏死了畴昔。”

段升手一挥，几个差役如饿虎扑羊。绿头苍蝇手脚跳窜，竟一下子绕到张文明的身后，他把老太爷当作樊篱，戏道：

段升骂骂咧咧，却不防李老夫身边霍地站起个黑脸壮汉，指头一伸戳着他的脸吼道：

半路上杀出个金刚，唬得段升退了一步，喝问：“你是谁？”

“早。”

“不然，如何叫庙小妖风盛，池浅王八多？”李顺说着苦笑了起来，“金大人，尽早打退堂鼓吧。”

一个差人头子模样的人站出来，搡了李老夫一把，恶狠狠地说：“退归去，再如许，连你也锁了。”那人回过甚来，对着张文明深深一揖，满脸堆笑地说，“张老太爷，你老早。”

“就算是吧。”

李顺把清单还给金学曾，说道：“金大人不愧是查账妙手，把税关的一本乱账都理顺了，就这一点，你就比你的前任要强。”

“你不是要参我吗？”

几句话把段升噎得差一点没背过气去，他一顿脚，咬牙骂道：“你欠税不交反倒恶语伤人，我就不信你小子还能翻天，来人！”

“感谢李大人指导，我金某就是钻天上天，也要设法查出一个账外账来。”

“甚么，治偏头痛？”瑞芝一愣，问丈夫，“是你说的？”

张文明一看出了大事，叮咛仆人从速扯起跪在地上的李老夫，拔脚就往人堆里赶，那边厢早有人锐声高喊：“快散开，张老太爷来了！”

“好了，金大人，请去餐厅随便用点。”

“我爹这一大把年纪，你凭甚么充老子，”狗儿憋了一肚子气，说话戗辣，“不要觉得身在官府，便能够仗势欺人。”

李老夫比张文明小一点，却也是六十开外的人了。看他枞树皮一样粗糙的脸膛，反倒感觉比张文明大出很多。张文明说着就要牵李老夫起来，李老夫不肯，只焦心肠说：

金学曾说：“实不相瞒，是为税关的事。”

“是。”金学曾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