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救友显和尚菩萨道 危难见学台烈士心[第1页/共7页]
“久闻老衲人大名,一向想去宝通寺拜见,却传闻老衲人游脚去了,几时回的?”
“都是甚么人?”
“国有国法,学有学规,先把带头肇事的揪几个出来,张榜训戒,若再敢乱来,干脆辞退几个,措置这类事情,决不能心慈手软。”
无可禅师说着,随金学曾进了值房。金学曾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但一向未曾见过。眼下两人劈面坐着,无可感遭到这位循吏固然大要上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头却有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凶暴劲儿,便暗自忖道:“难怪此人能获得张居正的赏识,从他身上,倒能够看出几分张居正年青时的精力量儿。”正揣摩着如何开口说话,却见金学曾捧了一只茶杯递给他,言道:
“狗舌头散热。”王龙阳随话搭话。
“查封洪山书院,只会激起更大的事情,这件事不能做!”
“不说狗,说人,”陈瑞说着,俄然听到南窗外边的院子里,那棵浓荫匝地的大樟树上传出刺耳的蝉鸣,便对正在给客人倒凉茶的堂役说,“去去去,快去想体例让那些可爱的知了闭嘴,这些蠢物一叫,本官的背上就热汗直淌。”
“你的意义是?”
“何事?”陈瑞一惊。
“看看看,担忧出事公然就出事了。”陈瑞扭头欲问金学曾,却见金学曾已大步流星出了值房,便赶紧追出来问,“金大人,你去那里?”
“抚台大人!”
“首辅都不肯抓的人,你这个学台大报酬何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既有六百名兵士,事情就更好办了。”金学曾插话说。
“陈瑞这个老滑头,遇事就推辞任务。”金学曾内心头骂了一句,嘴上却道:“陈大人说的不差,何心隐犯的是学案。”
“他说,何心隐人关在抚衙大牢里,但他犯的是学案,谳审由你金学台卖力。”
“没有,”金学曾听出话中有话,赶紧问道,“陈大人,产生了甚么事?”
“为何?”
金学曾见陈瑞完整一副泰山压顶的感受,内心甚为鄙夷,便讥道:
“多谢了。”无可接过茶杯浅饮一口,只觉一股子浓涩浓涩的苦味透入心脾,遂道,“金大人,传闻你是一个不尚空谈,却能够办实事,做大事的官员,老衲本日登门拜访,实有一事相求。”
“一帮犯警之徒包抄了学政衙门。”
金学曾又抖了一个噱头。陈瑞感觉他阴损,回道:“今儿个你金大人是如何了,绕来绕去总扯到狗身上,咱还是那句话,你先甭说狗,说人。”
金学曾把这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抚台按台两位大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陈瑞抹着眼泪,喘着粗气言道:
“犯了甚么学案?”
“千万不成掉以轻心,”陈瑞感觉金学曾的悲观没出处,减轻语气说道,“我们千万不能打虎不倒反为所伤。王大人,你意下如何?”
却说那天早晨陈瑞被金学曾说动,当即签了拘票将何心隐奥妙缉捕归案。第二天一到衙门,便有一些部下前来向他刺探此事。这些部下中也有一些何心隐的崇拜者,是以提及话来向灯的向灯、向火的向火,倒把本来在兴头儿上的陈瑞说得心神不定了。陈瑞乃至有些悔怨不该一时脑筋发热签发了拘票。在衙门里坐一天,前来为何心隐讨情的人踏破了门槛儿,这此中就有无可禅师。但人既然抓了,放是不能放的,不放又总得说个来由,陈瑞因而尽把任务推给金学曾。头天早晨何心隐一入大牢,陈瑞就要金学曾当即用六百里加急体例向尚在归京路途上的张居正禀告此事。陈瑞之以是本身不肯出面上奏,原也是留了个心眼儿:一旦这件事做错了,任务就该由他金学曾一人单独承担;若做对了,他的一份功绩天然也藏匿不了。他取了这类可进可退的态度,原也是久历宦海练得炉火纯青的骑墙术。但是,这两三天来,何心隐事件在省会引发轩然大波,不但那些私立书院的门生酝酿肇事,就是省府两处官学以及一些衙门里的浅显官员,乃至贩夫走狗甲首皂隶,也都忿忿不平夹枪夹棒地颁发群情,本来安然无事的省会,这一下反倒弄得黑云压城山雨欲来。陈瑞担忧局势骤变难以节制,便把按台学台两位找来会揖,筹议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