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冯公公读折耍手腕 李太后吃茶识股肱[第2页/共7页]
李太后问:“这个海瑞,是不是当年抬着棺材向嘉靖天子上疏的那小我?”
“冯公公,奏折还未拆封?”
“太后,”冯保忙趋前施礼,说道,“主子方才出去,见这两个小牲口按着万岁爷的头,便跑过来怒斥。”
张居正说着就喉头发哽,敛眉唏嘘。李太后大为打动,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假装阳光炫迷了眼睛,拿出丝绢拭了拭,指着食桌,对候在门口的寺人说:
“抓住了?”
“为何?”李太后问。
小皇上答:“先生请起,坐下说话。”
“借十个豹子胆给他,他也不敢提呀,”冯保振振有词,“邱公公奉侍太后多年,太后也感觉邱公公是可贵的好主子,现在升任乾清宫管事牌子才一个多月,就出了这等丑事。他那一张脸,往哪儿搁呀。”
“那张先生为何不如许做呢?”朱翊钧问。
一听这题目,张居正内心头一阵欢畅,小天子已经故意练习政事,熟谙掌故了,这实在是一件功德。便回声答道:
“江湖玩杂耍的,是爷儿俩,爹叫胡狲,儿叫胡狲子。”
李太后几次点头,沉吟道:“高胡子自恃先帝信赖,统辖朝政几年来,培植了大量翅膀,这但是最大的心头之患啊。”
“是吗?”坐累了的李太后,表示一旁服侍的宫女帮她捶捶背,捏捏腰,问道,“有何隐情?”
“是的。”
“恰是,他上疏指责嘉靖天子宠任方士沉沦丹药,懒惰朝政,嘉靖天子雷霆大怒,把他打入了死牢。”
“先人称他为‘山中宰相’,是不是?”
“不但放了,还给他官升两级,当了姑苏知府。”
“叨教张先生,通政司每日送来很多奏本要朕核阅,这些公文事体浩繁,情势各别,应当如何辨别对待?”
“邱公公,你是说邱得用?”
“是,是……”
“记着了,母后,”朱翊钧瞧着跪在地上的两个贴身内侍,又说道,“朕让客用看看,朕的耳朵里钻进虫子没。”
客用语不成句,勾着的头又不敢抬起来。瞧他面如土色,朱翊钧看不过眼,忙站出来发言:
“在张先生看来,京察才是大事。”
冯保眯着眼,把那密札读了一遍,大抵陈述高拱回籍以后,足不出户,闭门谢客,连本地缙绅前去拜见,也一概回绝。他刚读完,李太后就微蹙着秀眉问:
“就为阿谁被刑部逮捕的章大郎。”
“有的说这是张居正怀私罔上,借此诽谤君臣交谊。有的说不是太仓银告罄,而是国库陈年积存杂物太多,张居正什物折俸,是酷臣寡义之举。这事儿,在两京各大衙门里,已被吵得沸沸扬扬。”
“皇上所问之事,乃宫府间移文体例,冯公公在司礼监多年,是再也熟谙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