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冯公公读折耍手腕 李太后吃茶识股肱[第1页/共7页]
“啊,可有越轨之举?”
“究竟是不是误伤呢?”李太后诘问。
“大伴!”
“大胆!”
刚过未时,张居正走进会极门,沿着东边甬道穿过会极中极建极三大殿。季节虽已过了处暑,但是大日头底下仍然暑气蒸人。以是,张居正走完甬道来到云台门口时,额头上已是渗了一层细碎的汗珠。趁他揩汗时,带路的牙牌寺人低声说道:
李太后“啊”了一声,便款款地走了过来。
经冯保这么一点拨,李太后豁然觉悟,喃喃说道:“是啊,这里头有端方。”
“在张先生看来,京察才是大事。”
“啊,是如许。”李太后神采豁然。
张居正说着就喉头发哽,敛眉唏嘘。李太后大为打动,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假装阳光炫迷了眼睛,拿出丝绢拭了拭,指着食桌,对候在门口的寺人说:
“张先生为何被动?”
“端方大着哪!”冯保一脸峻肃,藏着玄而又玄的神情,说道,“主子刚入宫时,就听宫内白叟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孝宗万岁爷在御时,好微服私访,为的是洞察民气的向背。有一天夜里,投宿在一间荒村野店里,枕着块石头,睡在草席上。半夜里,有两小我在说话,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在隔壁屋中,孝宗万岁爷支着耳朵,听他们说些甚么。只听得院子里那小我对屋中人说:‘彻夜,皇上老儿又出来了,咱看星象,当在官方中,头上枕着石头,睡在草席上。’屋中人笑道:‘你没看错吧?’孝宗万岁爷听了感觉希奇,便头脚易位倒置来睡。不一会儿,听得屋中人也来到院子里头,看了一会儿天,说道:‘你老兄公然错了,皇上老儿哪是头枕石头,明显是脚踹着一块石头嘛。’孝宗万岁爷听了,不觉浑身冒汗。第二天回宫,命人前去访求那两小我,竟始终找不到。由此孝宗万岁爷坚信,身为九五至尊的人主至极,一举一动,都有神灵窥测。哪怕细藐末节的小事,也涓滴草率不得。须知万岁爷一句话就是圣旨,一个行动就是万世表率。本日里,让客用这个主子按着万岁爷的头,设若官方的高人看了星象,说不定就是天狗吃日头的大事。”
冯保刚欲开口,俄然发明小皇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感到那眼神里藏了一种畴昔未曾发明的东西,不免心头一惊,答话时就分外谨慎:
按端方,统统呈给皇上的奏折,先都集合到通政司,再由该衙门转呈大内。奏折寄呈时就已封套闭口,通政司收到后再加盖火印关防。只要呈至御前,皇高低旨才气开拆,此前任何人不得与闻。新皇上即位之初,冯保就把这端方说给李太后母子听了。这些时来,也一向是这么做的。本日李太后俄然问这么一句,看似偶然倒是成心,冯保感觉这是李太后用心摸索他是否对小皇上竭尽忠恳,便恭谨答道:
“江湖玩杂耍的,是爷儿俩,爹叫胡狲,儿叫胡狲子。”
“请张先生稍稍留步,主子先出来禀告一声。”
“恰是,是以主子揣摩着,这里头也许有诡计。”
“臣张居正叩见皇上,叩见李太后。”
“还不是为胡椒苏木折俸的事!”
“高拱多拨给他二十万两银子,到底是花了还是没花,如何不见他的奏词?”
“有的说这是张居正怀私罔上,借此诽谤君臣交谊。有的说不是太仓银告罄,而是国库陈年积存杂物太多,张居正什物折俸,是酷臣寡义之举。这事儿,在两京各大衙门里,已被吵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