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勘陵寝家臣传密札 访高士山人是故知[第1页/共10页]

“路上没人认出你？”张居正问徐爵。

马从云拿到签好字的《陈五事疏》奏折，也不再担搁，告别走出戴德殿，打马返回都城。

张居正瞥了瞥茶几上那只空无一字的信封后背，仿佛要说甚么，只见小校又敲拍门，出去禀告：“张大人，内阁中书马从云求见。”

张居正脸上勃然变色，他眉毛一拧，瞪着游七厉声斥道：“狗主子大胆，你有何资格群情朝政，唔？”

宋人有一联云：“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下神仙有子孙。”前一句，公已得之，后一句，愿公勉焉。使旋迫节，草草附复。别具侑柬，幸惟鉴存。

不等小校的身影在回廊上完整消逝，徐爵就满脸猜疑地说道：“马从云不是高胡子的亲信吗，他如何来了？”

几句答话，张居正已鉴定面前的这小我是个读书人。从他的行态举止，他陡地想起了一小我，两人很有类似之处。但他不信赖有这类巧遇，又问道：“叨教常先生，为何要私闯皇陵？”

“是。”老夫点头答复，“新天子固然于昨日即位，但他毕竟与大行天子是父子。子之即位之喜不能掩父之大行之哀。以是，我这身麻衣麻鞋，要穿过二十七日的举丧之期。”

游七不晓得信的内容，徐爵当然更无从晓得，是以两人都猜不透张居正此时的表情。徐爵瞄了瞄茶几上反放着的信封，风俗地眨眨眼，答道：“今儿个上午，有两封奏折送到了皇上那边。一封是刑部上的，讲的是妖道王九思的事。说王九思既已让东厂抓到，就该交给三法司问谳科罪……”

常先生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想说甚么，却又不好开口。

说到这里，常先生便指导着昭陵前后摆布的山川情势，一一申明。把这一行官员都听得目瞪口呆。孔礼供职钦天监，是专司皇陵堪舆的命官，成年累月同风水大师打交道，在这方面可谓见多识广。他晓得明天碰到了妙手。常先生挑出了昭陵的弊端，换句话说，就是他这位命官的渎职。出于自我庇护，孔礼说道：

“我家仆人有要紧事向张先生请教。”徐爵恭敬答复。

“此话怎讲？”王希烈问。

看着何心隐清癯的背影，张居正俄然感到这位故交身上有着一股磁石般的力量。

常先生摇点头，不由难过地说：“如此说来，这是天意啊！”

何心隐目光俄然变得锋利，张居正看了他一眼，蹙着眉缓缓说道：“柱乾兄不要健忘，此处可不敢胡言乱语。”

张居正触景生情，方才转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这时，俄然一阵喧华声把他从深思中惊醒。循声看去，只见守陵驻军的一名小校订在摈除一名老夫。眼看老夫被推得跌了一跤，张居正便喝住小校，走了畴昔。这才看清老夫并不老，约莫五十岁摆布，麻衣麻鞋，虽是村夫野老的打扮，目光却通俗有力。

“天寿山川木清华，龙脉悠远，情势无可抉剔。惟我中国之大，也是可贵的吉壤。但是，望势寻龙易，须知点穴难。当年永乐天子的长陵，点的就是正穴。一处吉壤，只要一个正穴。天寿山的正穴就是长陵，自永乐天子冥驾长陵，一晃也有二百年了。这天寿山中，又添了献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康陵、永陵等七座皇陵，现在又有了昭陵，统共是九座皇陵。依老朽来看，这里皇陵的穴地，是一穴不如一穴。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来形止，是谓全气，天寿山的全气之穴，只要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