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怒火中草疏陈五事 浅唱里夏月冷三更[第1页/共12页]
高拱欲言又止,高仪瞅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说:“我晓得首辅要说甚么,恰好张居合法街缉捕王九思,又是你首辅命令放了。”
高拱平素极少插手堂会应酬,就是偶尔插手,也偶然留意曲牌,让他点唱可真是难为了他,是以答道:“你就拣好听的给我唱来。”
“讲了,冯保出掌司礼监,又兼着东厂,权势熏天啊,他的背景恰是李贵妃。元辅要争夺她,原也是为了社稷百姓,朝廷法纪。”
两人笑过,张守直起家告别。
“老爷。”
高拱这股子勇于任事的气势,倒是令高仪佩服,但他也感到高拱的褊狭,如此行事必定要吃大亏,故委宛地说:“元辅,你和张居正也曾经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啊!”
如果单只说话谈天,高拱只把玉娘当作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坯子。及至玉娘开口一唱,高拱才体味到玉娘本来是一个色艺俱佳的豆蔻才子。听她慢启朱唇刚一开腔,高拱便有三分沉醉。他干脆闭了眼,静听玉娘的一曲妙唱。那声音媚甜处,让人能够感遭到怀春少女的似水柔情;娇嗔处,让人如置画楼绣阁,听红粉才子的打情骂俏;松散处如百鸟投林,飞泉溅玉;婉转处如春江花月夜的一支洞箫。字正腔圆,珠喉呖呖。高拱听得痴了,玉娘一曲结束,他尚沉浸此中。
两人还在争辩着,高拱却已迈出门槛,搡开两人,独自穿过内庭走向客堂。
玉娘抬开端来,只见她一双斑斓的大眼睛脉脉含情,抿着两片薄薄猩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暴露些许的奸刁与天真。面对这么一名不堪娇羞的美人儿,高拱不免心旌摇摆,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玉娘的面庞不挪开。玉娘被看得不美意义,香腮上飞起两朵红云,她躲太高拱的目光,站起家来讲:“老爷,奴家给你斟酒。”
“如何个严法?”
“你仿佛有事?”
“回老爷,”书童畏葸地觑了高福一眼,嗫嚅着说,“户部张大人在外头客堂里已经坐了一个多时候了。”
高拱干笑了笑,歉意地说:“部下人不懂事,多有怠慢,还望养正兄包涵。”
“是。”
“谁不晓得殷正茂爱钱如命,让他退回银票,无异于从猴子嘴里抠枣儿,行不通。”
“说呀!”高拱催他。
玉娘摇点头,答道:“这曲子是奴家来到都城后才学会的。”
玉娘双手举着酒杯,半是羞怯半是娇嗔地送到高拱跟前,高拱有些情不自禁,说话调子有些非常:“不是说好,你陪老夫一起喝吗?”
唱这支曲子,玉娘仿佛换了一小我,脸上的忧戚一扫而空,换成逗人发笑的玩皮。二八才子学街头耍把戏的那种油腔滑调,这差异的反差本身就很出彩。是以把高拱逗得胡子一翘一翘地大笑,笑声止了,又满饮了一杯酒,高拱问道:“这支曲子叫啥名字?”
游子归去来兮
“疼是疼,但是管束也严。”
高拱说罢,先高傲笑起来,又把玉娘斟上的酒饮了一杯。玉娘也陪着笑了。高拱接着问道:“邵大侠是如何跟你说的?”
张守直看到高拱一脸倦容,发黑的眼圈,眼里充满血丝,一副斑白的长髯也落空了昔日的光芒,心中的那一股子窝火顿时消逝,而换为敬佩与怜悯之情。
“老爷这一晌太累,今儿个返来,晚餐都来不及吃又伏在桌上写了这一两个时候,老夫人不放心,着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