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李太后怒颜询政务 司礼监倾轧起风云[第4页/共7页]

周佑颠颠儿去了。李太后见儿子始终不忘几门嫡亲，心中自生了温情。又见他使唤底下主子，显得安闲严肃，便觉看惯了的“小皇上”到底是长大了，叹了一口气，又接着先前的话题说：

“你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如许说话，不懂装懂！”李太后责怪地说，“别人的奶水再好，毕竟没有为娘的奶水甜。你小时候，奶子府还不是每天送奶来，成果如何？你啜一口就吐了出来，哇哇哇乱哭，为娘的将奶头塞到你的嘴里，你立马儿就不哭了。”

冯保晓得照这么顶下去，又得白赔一个下午。他眼下最切近的目标是把张鲸撤除，但李太后不发话，他又不敢先说。为了把李太后的话引出来，他又说道：

“太后，用了午膳，您也该回慈宁宫打个眯糊了。看您走之前，另有甚么话要对皇上说。”

正在朱翊钧懵懂不知所措时，冯保接李太后的话又道：“太后说张鲸比当年的孙海、客用更坏，是有确实证据。放下这个不讲，单论张鲸的品性，他也不适合再待在皇上身边。皇上，老奴察看张鲸好几年了，此人聪明聪明，但心术不正，比来与张四维勾勾搭搭，最为可爱。内廷寺人不得与外廷官员交结，这也是洪武天子爷的祖训！”

“老奴奉侍皇上这么多年，还能不晓得皇上的习性？”冯保说着又补了一句，“看着皇上吃得好睡得香，老奴内心头舒坦。”

说话间，三人已走进了西暖阁。李太后在靠窗的绣榻上坐了，朱翊钧挨着她坐在太师椅上，冯保离得远点儿，也觅了一只凳儿坐下。这时，西暖阁内侍要出去泡茶照顾，李太后朝他挥挥手，说道：

周佑站在门口说：“遵皇上的旨意，游艺斋里的戏台子已经加宽了。教坊司的管事牌子来叨教，今儿早晨南京梨园子来演出，要不要动用他们的乐手。”

“好呀，”李太后“挖”了儿子一眼，一边朝西暖阁走去，一边说道，“娘现在是一个闲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等着你请我看看景儿，唠唠嗑子。”

“的确胡说八道！”冯保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漏风，张四维借此到皇上面前告状，顿时恼羞成怒说，“这张四维身为阁揆，竟编造出这等谎话蒙骗皇上，究竟是何用心？皇上若信赖这无耻浮名，老奴只得辞职。”说罢，竟自悲伤落泪。

“主子遵旨，”冯保咀嚼着李太后的话，笑道，“启禀太后，这事儿也难怪御膳房。”

“是的。”

李太后立马儿明白了冯保说话的企图，并由此想到那一包缅铃，考虑了一下，说道：

“另有，”李太后接着说，“司礼监秉笔寺人张鲸，咱看这小我心术不正，比当年勾引你的孙海、客用还要坏，你顿时把这小我逐出大内。”

“那好，钧儿，有甚么吃的？”

“畴昔做过的事，凡是不得当的，能挽救的尽量挽救，不能挽救，也要接收经验。此后，赶上大事定夺，吃不准的，还是问问冯公公，他毕竟在先帝大行前，与张居正划一受顾命，对你始终没有贰心，你记着了？”

“吃不了那么多，就该减几道。一国之君，该给老百姓做出榜样，任何时候都不成养成华侈的风俗。冯公公，你抽暇儿到御膳房打个号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