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愤写血书孝子自尽 痛饮鸩酒玉女殉情[第2页/共9页]
“那就是张首辅的坟包吗?”
2004.11.9-2005.8.23夜
梦中见你鬓如霜。
遥遥看到情哥来,
万历五年 答总宪李渐庵论驿递
千声郎、万声郎,
万历八年 答学院李公
“鄙人恰是。”
奴家且随你,
“同你一样,也是特地赶来祭奠首辅。”
在这尘嚣乱世争短长?
“先生,您的诗,奴婢一向服膺心头。‘夕照千山风浩大,金戈铁马楚狂人,虞姬伴我轻存亡,一回执手一阳春。’当初读到这首和诗,奴婢心中就有不祥之兆。先生啊,你位极人臣,有才气挽救大明的江山,为何就不能挽救你本身?一如老衲人说你精于治国,疏于防身,不幸被他言中。先生啊先生,项羽兵败垓下,到死都有虞姬相伴。现在,你在这里躺了整整一年,玉娘才来看你,你将奴婢比作虞姬,奴婢不配呀!”
金学曾捻须一叹,答道:“只因他整饬吏治,清理财务,推行的一系列严峻行动,虽无益于朝廷,无益于百姓,却获咎了太多太多的势豪大户。”
“你是阿谁会斗蟋蟀的金学曾?”
一边说,一边哭。那一卷记录了两人私交的清词丽句,终究在欲圆未圆的月华下,变成了一只只哀婉低徊的灰胡蝶。看着它们扭转、蹁跹、破裂、沉落,玉娘拭了拭泪,又缓缓摘下头上的东坡巾,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披垂了下来。抚着墓碑,只听得她又轻声说道:
几滴晶莹的泪水落在那张笺纸上,玉娘抽泣问道:“金先生,你将这几段话誊写下来干甚么?”
不谷弃家忘躯以就义度之事,而议者犹或非之,然不谷持之愈力,略很多回。故得失毁誉关头打不破,天下事断无可为。
“我信赖,他还会那样!”金学曾必定答复。
却说客岁夏季,万历天子去慈宁宫与母亲李太掉队行了一次摊牌式的说话以后,不到四十岁的李太后,今后就真正过上了“安度暮年”的糊口。每日除了抄经念佛,享用孙儿的绕膝之欢,她再也不能就朝廷的政事阐扬一丁点儿感化。除了慈宁宫一应侍役长随,大内其他衙门的寺人,特别是司礼监的巨珰们,再也不敢等闲去拜见这位有“观音李娘娘”之称的太后。昔日为天下人称道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圣母,再也听不到任何来自外廷的动静。她落得安逸,却也变得非常蕉萃。每天夜交子时,大内巡夜的禁卒,还能听到从慈宁宫中传出的单调的木鱼声。那是李太后还守着一盏孤灯,极其虔诚地朗读经文。迟迟更鼓,耿耿银河,太后的统统缠绵悱恻的苦衷,都依托在普陀海潮的梵唱当中。就在她幽居慈宁宫的这些日子,由她的儿子朱翊钧宸纲专断的朝局正在仓猝地产生窜改。继撤查冯保以后,他采纳的又一个暴风骤雨式的行动就是完整清理张居正。客岁刚太小雪节,在云台召见了内阁首辅张四维以后,朱翊钧俄然颁旨谕告天下,撤消赠给张居正的“文忠公”谥号。不几天,第二道谕旨又刊载在通政司的邸报上,张居正生前受封的太师、上柱国等爵号一并剥夺。春节前,第三道旨又明收回来,收回皇上对张居正的统统诰赠,连赐给他的瓷器、银章、八宝银锭以及题匾等,无分大小一一追缴。此前,自王国光被撤职到冯保的家被抄,连续串的动静已使统统支付朝廷俸禄的官员确信政坛的风向已变。但他们仍心存幸运,以为皇上如此行事,是对他万历六年因曲流馆事件差一点儿被拔除一事的抨击。对于张居正殚精竭虑矢志推行的“万历新政”,皇上还会一如既往地实施推行。但是,跟着一大帮因张居正整饬吏治实施“考成法”而被免除的官员的起复,这些人才信赖,皇上在秋后采纳的统统行动,明显都颠末沉思熟虑。各种迹象表白,他对本身登极十年来,由他的母亲李太后、张居正与冯保三人构成的牢不成破的“铁三角”,已是深为悔恨。现在,他要尽快地摆脱这个“铁三角”对他的钳制。当务之急,除了大量撤换他们信赖的官员,还必须将他们推行的各种鼎新予以改正。如果不如许,人事的改换便完整没有事理。基于此,朱翊钧对张居正的清理,便由表及里、由近及远步步为营地全面展开。自冯保被发配南京“闲住”,李太后幽居慈宁宫与佛为伴,再没有任何一小我能够对朱翊钧构成制约。以是,他才气为所欲为在一个月里连下三道谕旨,将他多年来连续颁赐给张居正的所驰名誉一概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