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礼部请银心怀叵测 命官参赌为国分忧[第3页/共7页]

王国光答：“此情之下，这不失为一个好主张。”

“果然如此吗？那你昨早晨三千两银票的赌资从何而来？”

“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么有钱？”

“你别现世宝了，快把帽子捡起戴上。”

报过了家门，那顶乌纱帽却被他的脑袋越推越远。那副风趣模样，逗得两位大臣忍俊不由，扑哧笑出声来。王国光说道：

“你弄了一张假银票，设若输了，毕愣子兑不出银子，你岂能活命？”

金学曾一早上来到部衙求见王国光，原就为了提出以上建议。这虽是一件小事却也关乎全局，难为金学曾如此故意并依托一己之力策划在先。两位大臣听了很受打动，张居正问王国光：

“为的是替部堂大人泄愤。”

王国光点头承应，又关照道：“记着，你此番前去是替朝廷查账的，不是去帮甚么人泄私愤。看首辅另有甚么叮咛？”

“这是个搅屎棍，”王国光美意地嘲笑了一句，接着说道，“不过，他倒是合适人选。”

张居正接过一看，咨文写明因万历天子即位，各国盟国均派使节前来恭贺。今有朝鲜礼官抵京，是以告急申请五百两银子以作欢迎宴请之用。张居正看完后递给王国光，待王国光看完，张居正说：

“这张假银票也是你制作的？”王国光问。

“回顾辅大人，礼部固然占理，但这也恰是礼部的刁钻之处。昨日杨用成交了六千两泰山香税银到太仓，明天就派人前来申请支银。这不是掐着咱户部的脖子做事吗？要说用银，都城五府六部几十个衙门，有哪个没有合法来由前来户部支银？如果这五百两银子给了礼部，不过彻夜，全都城都晓得户部开端放银了。到明日，你看吧，户部衙门就成了城隍庙的庙会。”

“究竟如何一个心胸叵测，你说说看？”张居正诘问。

“你方才对部堂大人说你是一个穷光蛋，这就是一句谎话。”

金学曾所言，两位大臣闻所未闻，王国光叹道：“没想到世道如此之乱。”

“这第三项，便是花捐。洪武天子建国之初，便建立了官妓轨制，除了淡烟轻粉十六楼，另有大量的乐户。乐户每年须得征税，称为花捐。花捐月收一次，也归礼部征收。洪武天子创建此制的本意是用花捐的银子来处理每三年一次的会试用度。花捐每年多则上万，少则七八千两银子。而三年一次的会试用度，也恰好三万两银子摆布。两两相抵，如有亏损，再由礼部咨文申请补额。从正德朝开端，每次会试以后，几近没有一次礼部不申请补额，少则一千两千，多则三千五千。户部因想到士子功名不易测验事大，每次并未当真考核就批准照行。如此一来，便让礼部找到了一个玩猫腻的诀窍。一方面，每年征收的花捐究竟是多少，向来没有人当真查验过；二来每次会试用银是一个明账。这此中到底是亏是盈，近百年来一向是本胡涂账。前次会试是隆庆五年，现在过了一年，礼部积存的花捐少说也有上万两银子。但是，现在礼部堂官却放着这大一笔银子不消，反倒咨文户部申请五百两用银接待朝鲜礼官，这的确成了财主找叫花子讨银子，不是用心叵测又是甚么？现在，如果派人到礼部查账，查不出题目，就卸下卑职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