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老臣受骗骤临祸事 宅揆召见面授机宜[第6页/共9页]
张居正扫过来的目光,火一样灼人。莫文隆浑身不安闲,畏葸答道:
“首辅大人,工部尚书朱衡被人抬进了内阁。”
“这……”
“那你们是如何分摊的?”
张居正情急中不得细问,只对莫文隆说:“你归去照不谷说的办,要快!”说罢起家离座,在姚旷引领下出门驱逐朱衡。
“是吗?”朱衡冻得牙齿打嗑。
潘季训在朱禄的引领下走进房中,一眼瞥见躺在床上的朱衡面色蜡黄眼窝陷落,形色干枯眼神也是蕉萃不堪。禁不住心下一酸,趋势床前握着朱衡的手,噙着两泡热泪说道:
“烦你们找一找……”
“为何?”
“织造局制作龙袍的工价银。”
“啊?”
“此人会是谁呢?”朱衡问。
“俺去叫他们开门。”
莫文隆摇点头,略一游移苦笑着问:“首辅大人,您答应下官说实话吗?”
因是第二次见面,也就不消酬酢。张居正很快把话切入正题,问道:
“老爷,今儿五更天,您在午门外冻坏了。”
莫文隆从速起家应道:“下官在。”
“产生这么严峻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陈述?”
“俺是朱大人的家人,俺想……”
差未几又过了小半个时候,天气才渐渐放亮。在刀搅普通的北风中,但见黑黢黢的城墙、矗立耸的楼阁、密沉沉的飞檐、光溜溜的地砖,都像是用寒冰砌成。班头费了老鼻子劲把朱衡搬到肩舆里蜷起,然后又去拍门,两只拳头擂得生痛,半晌才听得里头有人走过来,隔着门缝儿喊道:
张居正一大早入得值房,杂役早把地龙烧得很暖。张居正先去内屋解下挡风的大氅,又脱下穿在官袍里的羊羔皮袄子,这才出来问一旁候着的书办姚旷:
张居正表示他坐下,又问:“不谷传闻,你与致仕的应天巡抚张佳胤是同亲?”
“是啊,不然下官如何说是苦不堪言呢。”莫文隆逮着机遇抱怨,干脆一吐为快,“以是,每年为织造局分摊织工,成了杭州府衙第一等的头痛事。八十两银子一匹的缎子,织造局只肯给二十两,杭州府衙这里抠一点,那边抠一点,再给织户凑二十两。即便如许,也没有哪一家织户情愿干。”
姚旷答复:“昨儿个告诉的是辰时过半,眼下离辰时还差一刻呢。”
“那另有谁?诈传圣旨,可不是普通人敢做的。”
“老爷,依小的看,这帮没根的家伙,是用心整治您。”
“这么说,杭州的织户饱受这钦差之苦?”
“是啊,”另一个更显得世故的声音接腔,“老天爷该不是姓朱吧。”
朱禄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吱声。这时候门子来报:工部左侍郎潘季训来访。朱衡晓得潘季训此来必定不是普通的看望,不能拒见。按士人端方,正式会客应在客堂,如果好友,也可延至书房。同朱衡一样,潘季训也是驰名的治河专家,只是在治河方略上,与朱衡不尽分歧。但潘季训是一个君子君子,自前年京察从广西巡抚调任工部左侍郎,勤恳做事阔别是非,朱衡对他非常正视,工部一应大事都与他筹议,堂官佐贰相处得非常和谐。朱衡本想安排在客堂见面,但没有力量撑坐起来,只好请家人躲避,把潘季训请到床前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