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众言官吃瓜猜野谜 老座主会揖议除奸[第1页/共10页]

“肃卿兄，明天你给老夫一个说法，这笔工程款到底给还是不给？”

眼看两人闹起了意气，神采都有些挂不住了。一贯充当和事佬的程文，便出来打圆场，说道：

“肃卿兄，”朱衡倚老卖老，对高拱以字相称，“老夫本日派人去户部划拨潮白河的工程经费，户部对峙不给。问他们来由，一个个都支支吾吾，让来问你，的确岂有此理！”

高拱一进门，众言官先已肃衣起立，一起向他行了官礼。高拱挥手表示大师坐下，本身也拣正中空着的仆人位子坐了。高拱平素不苟谈笑，这些弟子都很惊骇他的严肃。但本日他们看出座主表情甚好，眼角密如蛛网的鱼尾纹和那两道绕嘴的深切法律，都往外溢出可贵的笑意。一俟坐定，高拱朝弟子们扫了一眼，笑道：

韩揖既安抚了雒遵，又搔着了高拱的痒处，高拱镇静地一捋长须，说道：“只要各位同仇敌忾，高低一心，不愁大奸不除。清君侧，可建千古不朽之功。”

“有这等事？”高拱略有些感到不测，旋即脸一沉，说道，“冯保如此做，是做贼心虚的表示，也申明他在宫中还安身未稳，弹劾他，此当时也。”

“看你把本身说得，都成了守身如玉的贤人，”雒遵占着赢势，持续挖苦道，“若说吃猫的鱼，天底下一条也没有，但吃鱼的猫满天下都是，头一个就是你陆老兄。”

程文长着一张凹脸，吃得满下巴都是西瓜水，这会儿从袖口里取脱手袱儿一边揩一边应道：“你说吧。”

览卿等所奏，甚于时政有裨，具见忠荩。都依议行。

这第二道奏疏又作为急件送进宫中，隔一天，宫中终究发还补本到内阁拟票。高拱这一下大受鼓励，在心中酝酿多时的草拟皇上的批语也就一挥而就了：

朱衡听出首辅话中有送客的意义，情知硬坐在这里也处理不了题目，因而一提官袍站起来与高拱作揖告别，走到门口，又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事情计议得如何？”

“工程款谁说不给，这是先帝御前廷议定下的事情，谁敢不照办？”

“矫诏？”高拱紧问一句。

“首辅的芥蒂也是天下士子的芥蒂，我想，明天的会揖……”

“对，鄙人也传闻过这件事，老陆，你现在诚恳坦白，那一夜是如何风骚的。”

朱衡脖梗一犟，气呼呼地说：“张本直就不照办，再不拿钱出来，民工就会肇事，工程也会无停止地迟延下去，这任务由谁来负？”

“方才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寺人兼东厂提督冯保。”

“第一，门生传闻，座主你和高仪、张居正两位阁臣赶到乾清宫的时候，隆庆天子已经昏倒，这份遗诏是不是他亲口所言就很成题目；第二，大明建国至今两百多年，从没有寺人与内阁大臣同受顾命的先例，洪武天子建国之初，就规定寺人不得干政，乃至定下了寺人干政处以剥皮的酷刑，是以，这道遗言有违祖制；第三，既让司礼监与内阁三大臣同心帮手，而当时的司礼监掌印是孟冲，也不是冯保，为何那一日在隆庆天子病榻前，却又只要冯保而没有孟冲？这诸多疑点，让大师颇费猜忌。”

“这就是冯保的高超之处，”雒遵盯着程文答道，“此人笑里藏刀，心智过人。唯其如此，首辅才有化解不了的芥蒂啊。”

别人尚在愣怔，程文却有些不依了，他负气说道：“元辅大人讲的不是笑话，而是一段史实。我初来六科就听到过。但门生以为，那位太医进犯言官之辞也不敷为听。诚如首辅所言，朝中起首有了严嵩如许一只大鸡，然后才会有包含言官在内的那一群小鸡。大鸡小鸡乱扑腾一气，当局还稳定成了鸡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