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演蛤蟆戏天子罚跪 说舍利珠内相谗言[第1页/共11页]
“有,是主子不敢奉告老爷。”
“冯公公,你也是有佛根的人啊,”李贵妃感慨地说,“没有你,这串菩提达摩佛珠,如何会到我手中。”
李贵妃说着,垂怜地看了坐在侧边另一乘绣榻上的小皇上一眼,此时的朱翊钧也正全神灌输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母后对冯保的夸奖,更增加了他对这位耐久厮守的“大伴”的信赖。母子俩这类豪情的透露,冯保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他感觉火候已到,便赶紧切入此次拜见的主题:
冯保又加油添醋把邵大侠的平生先容一番,特别衬着了他和高拱的特别干系。李贵妃听罢,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感慨说道:“民气隔肚皮,世上事公然可贵预感。就这么一串佛珠,竟然另有人操纵它来做大文章。可爱,可爱!钧儿秉承大统登天子位,我一向放心不下两小我,怕他们欺钧儿年幼,不肯同心同德帮手圣业。这两小我,一个是孟冲,另一个就是高拱。孟冲已经撤换,剩下这个高拱,一向是我的芥蒂。他一向深得先帝信赖,又是先帝临危时的顾命大臣,没有实足来由,也不好撤换他。钧儿即位第二天,他上了一道《陈五事疏》,固然针对的是你冯公公,要停止司礼监的权力,但所陈五事,却也无懈可击。厥后刑部和礼部上了两道折子,依我看来,倒感觉这位高胡子没有孤负先帝的嘱托,所作所为,具见虔诚,很有点顾命大臣的模样。折子已经压了两天了,方才你走后,我还与钧儿筹议,且把这两道折子发还内阁,让高胡子看详,票拟准行。不知冯公公你意下如何?”
“主子遵旨。”
朱翊钧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李贵妃一向锁着的弯眉一动,仿佛也有听下去的兴趣。冯保咽了一口唾沫,正欲说下去,俄然听得挂了浅月色柔幔的木格雕花窗子外头,传来一声脆脆的叫声:
看到朱翊钧跪得满头大汗,李贵妃已是心疼至极。冯保讨情,她也顺势转弯,对朱翊钧说:“起来吧。”
冯保这席话,多少有点让李贵妃感到不测,她骇怪问道:“张先生如何讲?”
冯保说着,便要退出东暖阁。
冯保游移了一下,然后字斟句酌答道:“现在宫内宫外,都哄传贵妃娘娘是观音再世,更加上是当今皇上的生母,不但是隆崇有加万民钦慕的国母,更兼有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恭妃娘娘家父抱病,万岁爷念及先帝,大孝根心,从御用监划拨一百两银子布施,这是天子公情。贵妃娘娘再分外布施五十两银子,则是再世观音救苦救难的母范之德了。主子这么想着,也就大胆这么做了,如有不当之处,还望贵妃娘娘与皇上恕罪。”
接着便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在窗棂外边的回廊上愣住了,一个声音传出去:“嗨,小牲口,教你多少遍了,如何就记不住,不是太子爷,是万岁爷,万——岁——爷——喊。”
“主子实不敢坦白,”徐爵吓得额头挨地,撅着屁股答道,“主子是想事情办好了,再禀告老爷。”
“是他?”这回是李贵妃脱口问出。
“晓得了,你先退下去。”
“娘娘这么说,倒真是折煞主子了,”冯保用心装得惶惑不安,接着说道,“这些时我总在深思,先帝归天,新皇上即位,这一应事体,也算得上是改朝换代的大事。朝廷中虽也有那么三两小我想操纵这场变故,闹腾出点甚么祸事来,毕竟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依主子陋见,这统统的统统,全赖娘娘虔苦衷佛,也恰在这个节骨眼上,菩提达摩佛珠重现天日,到了娘娘手上,这真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