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下罪己诏权臣代笔 读废帝诗圣上伤怀[第6页/共7页]
“钧儿,张先生保你,这皇上的位子,还是由你来坐。”
说到此处,李太后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张居正内心头产生了极大的震惊,他对为天下百姓的福祉而灭私交的李太后寂然起敬。但是,他也从李太后火辣辣的言语入耳出一些难以发觉的冲突心机:她叱骂皇上,是恨铁不成钢;但一说到“废”字儿,口气便较着地踌躇……心下一揣摩,他更加信赖本身先前的判定,因而言道:
李太后此时是悲喜交集,悲的是皇上不成器,喜的是两位老臣对皇上都如此忠心耿耿。她亲身起家上前扶起表里两位相臣,叮咛身边内侍:
“这……”张鲸倒吸了一口冷气,嗫嚅着说,“这个,主子不敢乱猜。”
“罪……”李太后没听明白。
“还是那四个字,依奏允行。”朱翊钧烦躁地答复。
“没有,”张鲸哈着腰答道,“主子怕下头人乱猜万岁爷的心机,连冯公公那边都不敢透个口风。”
朱翊钧一听师相的口气一如常日,对他充满恭敬,内心头忽地一热,不免抬开端来看了看母后。李太后此时也正凝定眼神儿看着他。四目相对又倏然分开,李太后冷冷言道:
张鲸答:“对建文帝旧事,书中记录颇详。说建文帝尚在髫年之时,太祖天子夜里做梦,看到内廷摆布楹柱,有吵嘴二龙缠绕相斗。左边楹柱上的黑龙克服。天亮后,太祖发明燕邸——也就是厥后的永乐天子爷,与皇太孙——也就是厥后的建文帝,各抱一根楹柱玩耍,而燕邸恰幸亏左边那根楹柱,太祖心下便起了狐疑。后太祖带着燕邸与皇太孙阅御马,出了一个上联让两人对,太祖出的上联是‘风吹马尾千条线’,太孙对曰‘雨湿羊毛一片毡’,燕邸对‘日照龙鳞万点金’。太祖一听,不免心下喟叹天命不成违。他传位太孙后,曾封闭一箧,密召已成为建文帝的太孙说:‘你若他日碰到大难,病笃之际,方许开视。碰到小灾,则万不成翻开,牢记牢记。’到了壬午那一年,燕邸从北京出兵,靖难之师围了南京紫禁城。建文帝危急当中,便翻开太祖给他的箧笥。只见内里唯有僧衣帽一副,度牒一纸,剃刀一具罢了。建文帝遂连夜削发,放火焚宫,从暗沟中逃出。有司便以自焚而奏达于永乐天子爷。建文帝这是顺天知命,见机保身。至正统年间,距靖难之变不觉已有四十年,有一天,云南布政司衙门俄然来了一个老衲,杖锡从甬道入正堂,南面而立,曰:‘吾即建文帝也,今吾年八十,彼已传四朝,事即定矣,吾有首丘之怀,故欲归耳,汝等可为奏闻。’说着就从袖里取出诗笺来。藩臣难辨真假,便着人将老衲人礼送来京。当时建文帝时的宫中旧人多数物故,有一个老宦者还活着,他说:‘老衲人前身是否就是建文帝,吾能验之。’说着让老衲人脱去左脚鞋袜。他一见老衲人的脚板心,便抱脚痛哭。本来这老宦者当年曾在宫中为建文帝侍浴,晓得建文帝左脚板心上有一颗黑痣。今老衲人脚上恰好就有一颗,老宦者是以鉴定是建文帝无疑。有了这个鉴定,朝廷也就善待老衲人,留在宫中奉侍。不二年,老衲人圆寂,朝廷亦在万寿山旁为他立了一座宅兆。”
紫微有象星还拱,
“唔,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