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下罪己诏权臣代笔 读废帝诗圣上伤怀[第3页/共7页]
读到这里,张鲸稍作停顿,偷偷觑了朱翊钧一眼,见他仰着下巴瞧着窗外的树影入迷,脸上毫无神采,便吞了一口口水,持续念叨:
“将他们各杖二十,降为净军,发往南京孝陵种菜。”
“主子明白了。”
“诗写得过于苦楚,但依主子看,应当是建文帝原作。”
“这两个,咱看巧莲另有闺秀之风,就将她调来慈宁宫,在咱的摆布服侍。阿谁月珍,不能再让她呆在尚仪局,干脆把她发落到浣衣局。”
冯保答:“被客用削了头发的那一名,叫巧莲,另一名叫月珍。”
“谢万岁爷!”
“胡说八道!”朱翊钧忿忿地骂了一句,俄然感到讲错,又改口道,“张先生说的是,我们这个内廷,是要停止一次大打扫。冯公公不是已经大打扫了吗!”
李太后说着瞟了冯保一眼。冯保从速欠身答复:“启禀太后,该对张先生讲的,老奴都讲了。”
“朕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张鲸清算好奏匣,正要告别前去慈宁宫,朱翊钧仿佛记起了甚么,又把他喊住,问道:
张居正固然保了皇上,但感觉赐与薄惩,对改正皇上的玩愒之心无益无弊,是以答道:
“那老衲人呢?”
朱翊钧问:“关于建文帝,书上有何记叙?”
“还是那四个字,依奏允行。”朱翊钧烦躁地答复。
长乐宫前云气暗,
凤返丹山红日远,
微闻宫中起居,颇变态度;但臣等身隔外廷,未敢轻信,而朝廷庶政未见出缺,故不敢妄有所言。然前者恭侍日讲,亦曾举“益者有三乐而损者亦有三乐”,“益者有三友而损者亦有三友”两章,以疏导圣上。语云:“立德务滋,除恶务尽。”曲流馆之事产生,内廷务必清算,其各监局管事官,俱令自陈,老成廉慎者存之,谄佞放恣者汰之。且克日皇穹垂象,彗芒扫宦者四星,宜大行打扫以应天变……
张鲸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别史不敷为信啊。”
天命潜移四海心。
“再胡来,就谁也保不了你,”李太后秀眉一竖,火辣辣斥道,“做下这等荒唐事,也不能太便宜了你,不奖惩一下,你那里会接收经验!”
张鲸念完,却不见朱翊钧有任何反应。本来这位皇上的思惟早就开了小差,他在想着“宫中府中,俱为一体”这句话。按洪武天子订下的端方,内廷的寺人与外廷的官员是不能相互交代的。此举是为了保持朝廷的政体清肃,既不让寺人干政,亦不让外廷官员干预皇室私事。有违例者,轻者贬黜,重者剥皮。现在,张居正在这份奏疏中竟然提出宫府一体的话,并且申明“而后不敢以外臣自限”。若准了这奏疏,就等因而往本身身上多加了一道制箍,想想结果,朱翊钧不寒而栗。他抬开端来,才发明张鲸早就收了本子,便心不在焉地问道:
“别史上倒有很多。”
“皇上是先帝生前定下来的嗣位正君,记得先帝那天在乾清宫临危遗命,指派臣等和冯公公一起作为皇上的顾命大臣。六年来,臣和冯公公秉承先帝遗训,忠心帮手皇上,不敢有一丝儿忽视。皇上一时出错,太后如此自责,倒叫臣无地自容。”
“题完诗就走了,不知所终。”
“有内阁首辅张先生的一道疏。”
张鲸猛地跪下,哽咽着劝道:“万岁爷,你千万不要如许想,你是威加四海的承平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