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猜灯谜说龙马精神 献颂诗免百姓欠赋[第2页/共8页]

“皇上请你们作鳌山灯会的承制颂诗，你们想必都打好了腹稿，快快都把佳作献上。”

花边露洗雕鞍湿，

月散瑶光满禁城。

愿将圣主光亮烛，

朱翊钧并不看四周人的神采，而是目光炯炯盯着冯琦，厉声问道：“你在诗中说‘年年州县告灾频’可有实据？”

赏灯本在兴头儿上的朱翊钧，蓦地听到张居正这一番触及官方痛苦的弘论，感到很在理，但又感觉这番会商不是时候，为了不误赏识这多少年才有一回的鳌山灯，他从速对跪着的冯琦说：

百万纵博输不辞，

“既然摆在第一，必定是个吉兆，你这一走，好兆头不就没有了？”李太后笑着说。

花边陌上烟云满，

朱翊钧显得很镇静。张居正看了看垂在大门两旁楹柱上的两串制作精美的宝莲灯，也很欢畅地答道：

星桥直接银河起。

张居正写下这首《奉御承制元夕行》，一搁笔就引来合座喝采。他开了这一个好头，张四维、申时行两个大学士以及翰林院待诏的十位词臣，一时候纷繁献艺。诸位都是才调横溢风骚俶傥的国士，个个笔下滚珠泻玉。诗成张挂起来，便有很多人立足赏识。此中，翰林院编撰冯琦写出的《观灯篇》尤其惹人重视：

“卑臣遵旨，”冯琦仰起脸来奏道，“臣是南直隶姑苏府人，我们姑苏府虽是天下膏腴之地，但赋税较之他府，却不知重过几倍，故种田人家积年积欠难以清还。现在，一个府还欠有四十多万石田租没法清缴。姑苏府官员年年都向户部陈述要求减免，均未获批准。”

张居正一惊：“皇上何出此言？”

中原物力方全盛。

“臣不晓得。”张居正答复。

一说到钱，朱翊钧就敏感地看了看张居正，见这位师相望着头顶上的宫灯入迷，仿佛别有所思，便打断世人的说话，带头走进了二十四番花信灯的灯街。

朱翊钧在冯保的引领下坐到了特为他筹办的御榻之上，各位跪着的王公大臣也纷繁谢恩爬起来坐上事前安排好了的位置。皇上左边的锦缎太师椅是张居正的坐位，右边坐的是英国公张溶，紧挨着张溶的才是武清伯李伟。张居正身边一溜儿坐着的是内阁辅臣张四维和申时行以及六部九卿。内辅辅臣本来另有一名马自强，他在万历六年春季吕调阳身后不到一个月也因病归天，自此再没有增加新的阁臣。众位臣工坐定，五楹的楼面挤得满铛铛的，朱翊钧把身子侧向张居正，恭敬地问：

“冯琦想让圣主的光亮灯照彻天下，这应是做臣子的最大心愿。皇上，你应当欢畅才是。”

“说给朕听！”

顷刻间，鞭炮齐鸣鼓乐高文。本来黑咕隆咚的广场，斯须间火树嶙峋星开万井。朱翊钧与王公大臣们一起拥到雕栏前旁观，起首映入视线的是广场中间那一座气势澎湃的鳌山灯。灯山高七层，最上一层直与两座城楼比肩。这灯山珠光宝气，闪闪熠熠，吐翠旋玑，镂金镌玉，五彩灯焰炫迷了统统人的眼睛。这灯山大得让人咋舌，且自下而上有路可通，身入此中，在层层叠叠千影万影灯光下，自有登临天市畅沐霞光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