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猜灯谜说龙马精神 献颂诗免百姓欠赋[第1页/共8页]

“瞧你说这话，还是乡间的李老倌。”李太后说着咯咯咯地笑起来。

花边陌上烟云满，

承平天子踏月行。

三千天下春如海。

“谢皇上。”

“马与龙配，即龙马精力，皇上得此吉兆，乘风御气穷极八荒，更当亲政爱民励精图治。”

朱翊钧一听，这话在理，便对张居正说：“张先生，您不动笔，他们于心不安。”

“卑臣遵旨，”冯琦仰起脸来奏道，“臣是南直隶姑苏府人，我们姑苏府虽是天下膏腴之地，但赋税较之他府，却不知重过几倍，故种田人家积年积欠难以清还。现在，一个府还欠有四十多万石田租没法清缴。姑苏府官员年年都向户部陈述要求减免，均未获批准。”

“传闻东华门外灯市口的灯会也热烈不凡，皇上与百官万民同乐，天下无不欢乐。”

禁城迢迢通戚里，

在鳌山灯的两旁，是两条香风如梦银花如幻的灯街，它们盘曲逶迤，如同两条光芒四射的银河。河中的浪花，便是数不清的花灯、鸟灯、兽灯、虫灯、游鱼灯、走马灯；料丝夹画灯、绉纱堆墨灯、明角皮纸灯、金线麦秸灯；含珠腾龙灯、吐火麒麟灯、八仙过海灯、十二生肖灯；杭州皮绢灯、滇南彩漆灯、闽中珠灯、白下角灯……数百种形状差异各展风采的花灯，直叫民气旷神怡目不暇接。

花边露洗雕鞍湿，

六宫尽罢鱼龙戏，

张居正说着让申时行去邻座请翰林院掌院学士于慎行过来，张居正对他说：

“冯琦，你这《观灯篇》写得好，朕明日给赏。关于免除万历七年之前积欠的田税，就按张先生说的办。明日上朝，第一道旨就下这个。”

白环银瓮殊方至，

便愁玉漏春宵短。

新灯万盏向春开！

“这个灯谜毫无踪迹可寻，这是谁出的？”

打一看到诗轴，张居正就开端揣摩，这会儿安闲答道：“这个灯谜，若从书画构架上去深思，必定如坠五里雾中，这是一个会心的灯谜。”

张四维与申时行另有英国公张溶等一帮王公大臣一起撺掇，张居正情知推不过，便起家走到早就铺好纸墨的书案前，提起饱蘸浓墨的长锋羊毫，一边构思一边写了下来：

“马字，骏马的马。”张居正指着朱翊钧手里的诗轴解释说，“闯关踏隘，驰向中原，都是说宝马的故事，三四两句语意更了然，烈马载天下豪杰尽朝帝阙，帮手皇上初创千秋乱世。”

今夕何夕春灯明，

新岁风景属上元，

忠心岂肯玉龙孤。

五陵豪贵应难拟，

却说皇城里的鳌山灯会本是一年一度的常例，其范围的大小并无定制，全凭皇上的癖好和年景支出的吵嘴来决定。嘉靖年代晚期，因世宗天子坚信斋醮，为了开炉炼丹的便利，他竟搬出乾清宫另觅处所住下，不要说大臣，就是皇后嫔妃也不肯见面。是以，本是后宫同乐君臣同赏的鳌山灯会，就被他生生地免掉了。到了隆庆年代，因国库空虚财力不济，穆宗天子虽故意筹办赏灯乐事，终因银根吃紧而不能大肆浪费。规制一小，看起来也就没啥意义，因而忽办忽停，终不能提起兴趣。朱翊钧登极后的第一年，喜好热烈的李太后便成心规复鳌山灯会，但张居正以为财务宽裕，皇上应带头俭仆，力谏不成，李太后只得依他。一向到万历六年，朝廷入不敷出的状况得以窜改，太仓积银渐多，皇城里才停止了万历编年以来的第一次灯会。自那以后又停了几年。到了本年，这个凸现承平乱世检阅朝廷气力的鳌山灯会才得以梅开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