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办丧事堂官招数恶 抨时政侍郎意气昂[第1页/共6页]
“啊,有何传言?”刘一儒问。
却说万历天子即位后,邻近一些外域的国王或番主都派特使前来恭贺。此前安南、西凉等地番王已先掉队京,盘桓几天就打发走了。传闻暹罗、老挝等国的特使也已上路,正在进京路上。这朝鲜国仰我天朝,世代友爱,睦邻干系更进一层。该国特使每次进京,皇上都要访问两次,并赠送诸多礼品。此次前来朝觐恭贺,更是不能怠慢。循常例,本国特使到京,礼部都要派专员伴随,住专门欢迎本国使者的会同馆,吃皇上恩赐的鸿胪寺大宴,然后旅游名胜。购置礼品,一应开消,由礼部报单户部拨款,此次也不能例外。王希烈把这事儿衡量一番,感觉这里头的“戏”比杨用成那边的戏份还要足,因而镇静问道:
“啊,魏大人,”刘一儒弯身一揖。喊了一句,竟没有了下文,只站在那边干笑。
“是啊,朝鲜特使会办事。”纪有功随声拥戴。
“唉,寻短见干吗。”
“杨用成绩这么说的。”
“是,小的这就去办。”
桂儿木讷地摇点头。苍头老郑在一旁小声答道:“部堂大人,咱家仆人死时,是把那两小袋胡椒苏木挂在脖子上的。”
“甚么东西?”王希烈俯身谛视。
李大人恭谨答复:“葛大人委派卑职前来代祭。”
桂儿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王希烈接过,本来是童立本的绝命诗。
“做甚么用的?”
魏学曾写的是:
纪有功挪回身,刚要出门,王希烈又把他喊住,说道:
一脚踏上何如桥,
“大题目也没有,但有一笔开消,约莫有五千多两银子挂在账上,一时还没法冲销。”
前几天,魏学曾向他流露,吕调阳入阁后,吏部议荐了三小我代替他,打头第一个就是他王希烈;第二个是从詹事府詹事的任上已退下来十八年的陆树声,此人是士林中清流魁首,这是吏部保举的来由;第三个是现任南京礼部左侍郎的万士和。和后两人比,王希烈感觉本身有优胜之处,这就使得他的本来已经落寞的表情重又镇静起来。但他晓得皇上幼小,此中起决定感化的还是张居正,是以又不作多大希冀。他的一帮朋友与部下,却劝他暂忍一口气,把职务扶正再做筹算。他想想也有事理,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前天夜里,他坐一乘小轿,携了贵重礼品偷偷摸摸来到纱帽胡同张学士府邸拜见。原想捐弃前嫌重新修好,以期能获得令他久已垂涎的大司伯一职。没想到张居正拒见,让管家游七丢出一句话来:“若谈公事,明日去内阁朝房,若谈私事,首辅忘我事可言。”说罢,狗眼看人低的游七,也昂头一丈回身拜别,把他堂堂一个礼部佐贰晾在轿厅里。他当时气得四肢冰冷,五官挪位,吼了一句:“回轿!”
“死了?”王希烈问。
“你现在就把童大人的这两袋胡椒苏木归还给户部。”
要去阴曹会阎罗,
赴鬼域已无告 管不得社稷存亡
家父礼部仪制司六品主事童立本因所领俸禄两斤胡椒、两斤苏木不能变成现钞,糊口无着,求借无门,万般无法,只得抱恨于昨夜吊颈他杀。呜呼,六品乌纱,举家如同乞丐;廿载宦海,到头三尺白绫。岂不悲哉,岂不恸哉!
“部堂大人说得对,不管如何,不能让铜臭感染士林。”有人大声拥戴,“有种的,就学童大人,把这胡椒苏木退还给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