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御门宣旨权臣削籍 京南饯宴玉女悲歌[第4页/共11页]
“啊,是刑部的,”小校一听这衙门与本身的差事有点干系,忙堆起了笑容,问道:“曹大人有何公干?”
张居正真不愧有宰相襟怀,高拱等因而指着鼻子骂他,他却仍然不温不火。夹了一口菜到嘴中细嚼慢咽吞了下去,又微微呷了一口酒,他这才慢条斯理答道:
所谓驰驿,就是动用官方的驿站,一站接一站派员用骡马接送。高拱用上驰驿,即是就去了“罪臣”的身份,而成了普通致仕的回籍官员。这份勘合的确是张居正为高拱争夺到的。但高拱此时表情坏透了,不但不领张居正这小我情,反而大声吼道:
按端方早朝宣旨,接旨的人应当是内阁首辅。高拱是以风俗地朝前膝行一步,说道:
高拱接过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几张纸中,有两张是李延为他购买地步的左券。另有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上百位官员的名字,都是接管了李延的贿赂,数额多少,何时接管都写得一清二楚。这件事高拱自发得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措置得干清干净不留一点后遗症,却没想到实实在在的证据都捏在张居帮手上。这几张纸如果一交给皇上那边,他高拱的了局就不但仅是回籍闲居了,并且他留在都城各大衙门的弟子故旧,恐怕也就会一网打尽。
……臣不堪战惧,不堪遑忧。臣等看得高拱历事三朝三十余年,谨慎谨慎,何尝有过。虽其群情侃直,表面严肃,而中实过于谨畏。临事兢慎,如恐弗胜。昨大行天子宾天,召阁臣三人俱至榻前,亲受遗言,拱与臣等至阁,相对号哭欲绝者屡。每惟先帝吩咐之重,国度忧患之殷,日夜兢兢。惟以不克负荷为惧,岂敢有一毫擅权之心哉!
“元辅,本来说多邀几小我来为你饯行,也好有个氛围,但转而一想又窜改了主张,还是我俩对酌交心,更应时宜。来,先干一杯。”
玉娘答:“我借居的尼姑庵对门,住着个卖画为生的老头儿,这词儿是他替奴家填的。”
约莫午牌时分,牛车来到宣武门外五里多地一处名叫真空寺的处所。这是一座小集镇,夹路一条街上有二三十家店铺,也真的有一座真空寺。从这里再往前走就算分开了京畿踏上了直通河南的官道。走了这半日的路,大师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高福正想上前和这拨催逼甚紧的缇马队的头子,一个态度霸道极尽刁难的小校打个筹议,想在这小镇上吃顿午餐稍事歇息,等日头偏西后再上路,却发明街上已站了一小我,细心一看,本来是高拱的姻亲,刑部侍郎曹金。高拱只要一个独女,嫁给了曹金的第二个儿子。
张居正苦笑了笑,说:“这么说,皇上昨日的批旨元辅已经晓得了。”
“好,好。”高拱如有所思地答道,“淡薄当中滋味长,唔,博老这句诗中,当别有襟抱。”
“行则行矣,要它驰驿做甚?”
玉娘先唱了这几句导板,声音不疾不徐,却先已有了三分凄怆,两分萧瑟。张居正心下一沉,再不当是逢场作戏,而是当真听她弹唱下来:
他定睛细看跪在酒菜前的这位年青女子,只见她天生丽质,面庞娇美,固然泪痕满面污损了淡妆,倒更能激发别人的怜香惜玉之心。
玉娘答过,便把坐着的凳儿挪开了些,敛眉凝神半晌,只见她把纤纤玉指往那四根丝弦上一拨,琮琮的乐声顿时流出,和着那撩情面思的丝弦之声,玉娘开口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