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御门宣旨权臣削籍 京南饯宴玉女悲歌[第3页/共11页]
张居正真不愧有宰相襟怀,高拱等因而指着鼻子骂他,他却仍然不温不火。夹了一口菜到嘴中细嚼慢咽吞了下去,又微微呷了一口酒,他这才慢条斯理答道:
到明日败走麦城,
两个男人猝不及防,眼看躺在地上的玉娘头上已是血流如注,慌得高拱连声大呼:“来人!快来人!”
第二卷
高拱沉默不语,此时他打心眼儿里有点喜好玉娘了。但他不肯意在张居正面前闪现后代情长的落魄之态。衡量一番,他横下心来答道:“老夫此番回籍,已是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桑榆老景已经没有几年了,哪还敢期望有甚么红颜知己。”
高拱本只想寻个话头道个收场白,却不成引来杨博这番一本端庄的答复。他并不想就此扳话下去,但又不得不对付,他在瞥了一眼还是空空如也的御幄以后,又勉强笑道:“传闻这《煮粥诗》写得很有神韵。”
莫言淡薄少滋味,淡薄当中滋味长。
“元辅,你眼下表情仆诚能了解。但你说仆与阉党缔盟,纯属无稽之谈。何况宰辅一职,乃国度至重名器,不是想得就能获得的。昨日皇极门之变,突然间你我一升一贬,一进一退,一荣一衰,应当说都非你我之本意,我明天赶来送你,原是为了向你表白心迹……”
“好哇,证据都捏在手上了,你想要如何?”高拱色厉内荏地问。
“张居正?”玉娘顿时两颊飞红,杏眼圆睁,忿忿然问高拱,“老爷,不就是他抢了你的首辅之位吗?”
“行则行矣,要它驰驿做甚?”
“博老不必谦善,你这诗就是写得好,”站在中间的葛守礼这时插话说道,“我只读了一遍,便记着了,首辅如成心赏识,老葛我念给你听。”
唱毕,葛守礼拂了拂他那部全白的长须,意味深长地问高拱:“首辅,博老此诗如何?”
“老爷,奴家此番追来,就筹算和您一起回河南故乡。”
“回大人,都备好了。”
天涯孤旅,古道悲风,
张居合法着世人面不好答复,只假装没闻声,转而问驿丞:“宴席筹办好了?”
高拱朝缓慢拜别的高福的背影喊了一句,听得杂沓的脚步声远去,他寂然若失坐回到椅子上,神情懊丧一言不发。
三位言官敲击登闻鼓的第二天,即六月十六日,是例朝的日子。
……臣不堪战惧,不堪遑忧。臣等看得高拱历事三朝三十余年,谨慎谨慎,何尝有过。虽其群情侃直,表面严肃,而中实过于谨畏。临事兢慎,如恐弗胜。昨大行天子宾天,召阁臣三人俱至榻前,亲受遗言,拱与臣等至阁,相对号哭欲绝者屡。每惟先帝吩咐之重,国度忧患之殷,日夜兢兢。惟以不克负荷为惧,岂敢有一毫擅权之心哉!
“他送张甚么字条?”高拱明知故问。
“元辅,本来说多邀几小我来为你饯行,也好有个氛围,但转而一想又窜改了主张,还是我俩对酌交心,更应时宜。来,先干一杯。”
高拱的话夹枪带棒,扫得杨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看就要发作争辩,葛守礼从速站出来打圆场说道:
现在的曹金,身上仍然穿戴三品官服。黑靴小校一看有位官员拦路,赶紧翻身上马。若在平常,如许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军官见了朝中三品大员,早就遁藏路旁垂手侍立。但现在景象分歧,小校是领了皇命押送高拱回籍的,官阶虽卑,钦差事大。是以小校不但不避道,反而迎上去,拱手一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