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李同知京城访故友 金侍郎寒夜听民瘼[第2页/共7页]

“金大人，你的家眷呢？”

“是的，”李顺晃着他干瘪的指头说，“一弓剥削三寸，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一笔子虚。”

“金大人，你这句话，愚职不敢附和。”

“但是这张弓呢，你量一量。”

“这是为何？”金学曾非常惊奇。

“那……”李顺一时无话可说。

“就因为咱手里有两张弓，清丈地步是千家万户的事儿，谁家不想自家的地步少报一点，因此人上托人保上托保，纷繁使银子让咱高抬贵手用大弓测量，是以只要你肯用大弓，就会财路滚滚。”

“李大人，宦海上的事情，你莫非还没有看破吗？”金学曾拿着火钳用力戳了戳地，“说实话的人，有几个能升官？倒是那些满嘴谎话的人，一个个平步青云。”

李顺一听，赶紧摇了点头，自嘲地说：“咱就深思着，如许的功德儿，如何会轮到我这个穷措大身上，本来是你开了个后门。”

“金大人，你这家还真不大好找啊。”李顺搓着双手，嘴里哈出了白气。

“李大人，你千万不要做那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何况你如许做，也是把本身推动了万丈深渊。”

“召你来京觐见皇上，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功德儿，你为何不欢畅？”

李顺怎不晓得这个事理？他只是不肯接管这个实际罢了，他用心扯横筋说：

“咱说实话，何罪之有？”

金学曾用火钳拨了拨盆中的炭火，复接了先前的话头，问李顺道：“召你来京觐见皇上，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功德儿，你为何不欢畅？”

“他如何不能如许？”李顺嘲笑一声诘责道，“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首辅张大人要清理天下地盘，目标必定是要增加田亩而不是减少，各地官员也就投其所好。如许一来，既有政绩，又能获得首辅喜爱，何乐而不为？”

“家母半个月前归天，我接到凶信，就立即向皇上呈了抄本，恳请丁忧守制。”

李顺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是问我为啥不欢畅吗？为的就是这张弓！”

李顺低眉落眼半晌不说话，看他那模样，倒像是装了满满一肚子牢骚。

“哦，我晓得了，”金学曾一拍脑袋，仿佛俄然记起了甚么，言道，“南阳府的地盘清丈，是由你这个同知卖力。十月间，首辅把吏、户两部当事官员叫到内阁交代，说是要在天下范围内找出十个在清丈地步中功绩最大的官员，把他们请来北京，由皇上亲身访问并赐与嘉奖。我在户部分担此事，是以在议定名单时，就特地把你列上。”

“首辅悔恨赃官滑吏不假，但对于那些给他使绊子打横炮的人，他整起来也毫不包涵。”

最早提出“一条鞭”鼎新假想的，是嘉靖九年的内阁大学士桂萼。他构思“以统统差银，不分有无役占，随田征收”。第二年，屯田御史付汉臣正式疏陈：“顷行‘一条鞭’法，十甲丁粮总于一里，各里丁粮总于一县，各州县总于府，各府总于布政司，通将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嘉靖天子当时准旨先行在南直隶的宁国、应天、姑苏等府，湖广长沙府，山西平阳、太原二府以及广东琼州府的戴德县等地先行试点。兹后经半个世纪，“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