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李同知京城访故友 金侍郎寒夜听民瘼[第2页/共7页]

李顺苦笑道：“咱如果想发财，通过这回测量地盘，好歹也赚得回一大把黑心银子。”

“召你来京觐见皇上，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功德儿，你为何不欢畅？”

“金大人，你这家还真不大好找啊。”李顺搓着双手，嘴里哈出了白气。

“咱不是说清丈田亩不好，通过清丈田亩惩抑豪强，咱李某举双手同意。但难就难在底下一帮小和尚，把首辅的一本端庄念歪了。”

“浙江湖州府。”李顺接着先容道，“湖州府的知府是咱南阳知府的同年，清丈地盘一概用三尺二寸的小弓。”

“他如何能如许？”

李顺听此动静，一方面为金学曾大孝在身而哀思，另一方面又为他的出息是以受阻而感到难过，想了想，问道：

“不捅上去，谁还能替小老百姓申述委曲？”

“增是增加了这么多，”李顺目光一闪，瞅着金学曾感喟言道，“但我李某，真的不想得这个嘉奖。”

“就说他家，就得了清丈田亩的好处。他家原有十亩水田，被水打沙压五亩，只剩下五亩水田，但因户部的鱼鳞册上载着他家的水田还是十亩，是以，他家仍得按十亩交税。这回清丈地步，便给他家减了五亩。今后便能够少交五亩水田的赋银，像陈大毛家这类环境，在天下也不在少数。”

“对他哪敢用小弓，”李顺连连点头说，“唐王名下诡寄坦白庄田，本来就多。就是普通测量，人家也不对劲，这些小弓，专门用来对于那些丁门小户人家。”

“并且，你所要揭穿的事与清丈田亩的实际意义比拟，毕竟只是枝节题目。”

“这的确是一大隐患，但也不是统统丁门小户的百姓亏损，也有的贫民，在此次地盘测量中获得好处。”说到这里，金学曾顿了顿，又问，“江陵县的阿谁陈大毛，你还记得吗？”

“咱且问你，户部颁下的弓样，是个啥尺寸？”

万历九年议准，勋戚庄田，五服递加。勋臣止于二百顷，已无容议。惟戚臣，如始封本身为一世，子为二世，孙为三世，曾孙为四世，曾孙之子为五世。以今见在官品为始，以今见留地数为准。系二世者，分为三次递加；系三世者，分为二次递加；至五世，止留一百顷为世业。如朴重已绝，爵级已革，非论地亩多寡，只留五顷，给旁支看管坟茔之人。

金学曾的感慨，被李顺看作是少见多怪，他说道：“你这个户部右侍郎，管的是天下的地盘测量，只是动口督办，却并不做详细事，你那里晓得这里头各种百般的鬼把戏。”

“是的，”李顺晃着他干瘪的指头说，“一弓剥削三寸，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一笔子虚。”

李顺所言之事，也算是一个惊入夜幕。金学曾此时内心头倒海翻江。他问李顺：

金学曾用火钳拨了拨盆中的炭火，复接了先前的话头，问李顺道：“召你来京觐见皇上，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功德儿，你为何不欢畅？”

“你这不是让首辅张大人尴尬吗？”

“觐见皇上，咱把这只弓背上。”

这位李大人不是别个，恰是金学曾在荆州税关任职时结识的远安县知县李顺。在揭穿荆州知府赵谦贪赃枉法的事情上，李顺帮过他的大忙，今后两人成了莫逆之交。万历六年，金学曾升任湖广学政，两人就极少见面。万历八年，金学曾奉调进京再次升官，任户部右侍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只传闻李顺六年考满迁升一级，调到河南当上了南阳府同知。只不知为安在这岁暮年关之时，他竟俄然在北都城中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