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浮生若梦[第2页/共4页]

见此，周如水觉着玩味非常，芃苒更是笑得畅怀，笑着笑着，她目光眺向远方。朝着前朝的方向望了去。

就这般望着他，周如水的脑海中不受节制地回想起很多的过往。有她年幼时，她高高骑在他的肩头，喧华着要路边的糖人。也有她被符翎俄然摔响的鞭炮吓了一跳，他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抱起，一面呵叱符翎。更有宿世，她哭跪在他殿门前，求着他见她一面，求着他握一握她的手。

她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如是振翅的蝶。抬手，将国玺塞入公子沐笙的手中，她悄悄地托着他温热的大掌，望着他有些怠倦的脸，持续说道：“阿兄，这国玺您好生收着，好生用着。兕子只愿，今后今后，我们这周土之上，天平，地平，民气平，贤者能在位，能者可在职，成一片腐败的乱世。”

听他一席话, 符翎如遭雷劈, 再没了昔日里的盛气凌人, 唯有深深的颓废。多年来的执念一夕被公子沐笙点破，就像是长年踏在脚底的冰面终究崩裂开了一个洞穴，只稍稍往里看去, 便是深渊, 便是错误。如此, 她的神情也碎裂得不堪一击，稍稍一动, 膝头便是一软, 几近支撑不住自个。

这已是死别之言了。

现在，周国仍在，阿兄仍在，哪怕是如此的无情，哪怕是踏着无数人的骸骨才走到了本日这一步，哪怕她亲手拔下了君父胸前的尖刀，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言至此，他的眼中落下热泪，他悄悄地去扶周如水的肩，如是祈求地说道：“兕子，看看我，我是你的阿兄啊，你连阿兄也不信了么？”

她这轻松姿势，实在与这方才染血的宫廷格格不入。周如水被她硬拖着走出殿门，不由也是惊奇，蹙了蹙眉道：“阿嫂不担忧么？”

这一声脆弱不堪，叫周如水一抖，睫毛悄悄一颤。她渐渐抬起眼来，眼眸微湿地看住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对上他，未语泪先流。

见此, 公子沐笙也不肯多言, 挥了挥手，便命宫人将她押出了殿去。斯须，又摒退了摆布, 只余他与周如水兄妹二人留在殿中。

“担忧甚么？”芃苒眸光流转，朝她一笑。停下法度时，脚腕上的铃铛也是脆脆作响。这回，她才真正靠近地拉住了周如水的小手，顿了顿道：“是该担忧新君继位，局面难稳。还是该担忧谢姬一死，便就成了夫君的心头痛，我怕是再难超出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能够忘忧，爱深能够消恨。女君如果将身子将养好后，出宫去寻你那王三郎，夫君怕也是莫能阻的。”

见此，一向守在外头的芃苒心口一跳，忙是朝摔门而出的公子沐笙一礼，紧接着，便小跑着迈进殿去，忙就扶住了周如水。

念至此，她渐渐伏跪在地，朝公子沐笙便是行一大礼，字字清楚，非常诚心肠道：“家中这笔胡涂账，本就无兕子的份。兕子不敢去怨怼谁，也无有谁好怨怼的。符翎之过有因果，阿兄如有过，也当是有因果。唯有兕子，无人伤我，无人害我。兕子就在这浑沌当中，倒是因着你们的眷顾涓滴不受风雨所侵。现在，灰尘将以落定，这天下都将归于阿兄之手。阿兄若真有过，能够天下万民福祉为先，兢业治国，以赎错误。而兕子，兕子亲手拔起了君父胸前的尖刀，便是那杀心是周裎所起，兕子断了君父最后的朝气，也是助纣为虐。遂，兕子不忠不孝，罪无可恕，还请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