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处[第2页/共4页]
夜里石桂抱了被子去跟陈娘子睡,服侍着陈娘子烫过脚通过甚,听着劈面小屋里嘤嘤唧唧的声儿,陈娘子冷哼一声:“且叫我儿受用。”
陈娘子昨儿贪酒,夙起瞥见被子洗晒了,桌上有小米粥跟摊面饼子,到底喜好石桂肯干,银柳又没起来,她坐下吃粥时,冲那屋子嘲笑一声。
哪晓得先是一春蚕僵未结茧,跟着又是大旱天,再跟着又闹蝗,一家子就这么垮了,可活着就是但愿,活着就能想体例把日子再过返来,如果石头爹落下病,喜子再不好,这个家就散了。
一角酒满是陈娘子吃了,小菜倒留了些给银柳石桂两个,石桂吃了两个白面馒头,明天她不敢多吃,摸清了路数就放开肚子,吃了两年的榆树皮磨粉掺着玉米面做的窝头,见着这白面的,由不得她不咽唾沫。
没主家在,门上便懒洋洋的,陈娘子拍了门,好一会儿才来应,也不带路,叫她自家出来,石桂再没想到竟是这么一栋大宅,从角门出来绕了好几条回廊,这才到了厨房。
“银柳,你去买些活鱼来,夜里大郎要返来。”陈娘子说到买鱼,银柳还耷拉着脸儿,到说大郎要返来,她立时站起来,不一时买了鱼来,不独买了鱼,还切了肉,兴兴头头道:“拿这个熬肉丁酱做浇头。”
银柳这才给了她一勺子,挑了菜跟大郎一个碗里吃,大郎穿戴一身布褂子,天还冻呢,就暴露浑身的肉来,两个桌上吃着饭,桌上面银柳拿脚去勾他的腿。
一样是当丫头,银柳倒是被发卖出来的,她才要避畴昔不接话,银柳就伸手捏了她的脸,细细打量了她的端倪,冷哼了一声,甩开手去,卖人的时候往大了说,说是八岁了,实则七岁多,这两年就没吃过饱饭,头发细黄骨瘦如柴,叫她这一甩差点儿摔到地下。
石桂听着发寒,只作不懂,就在地上打地铺,陈娘子吹了灯才道:“你是白姐姐托了我的,我自给你寻好地界去。”
甜水镇是宋老太爷的故乡,在这儿置下别墅消夏,造屋子的时候大兴土木,可造完了结没来过。
这宅子是预备了给很多人住的,院子大厨房也大,院里围了笼儿养鸡,里头三个灶台只一个点着火,陈娘子叫一声郑家姐姐,里头便出来个小丫头,看着十来岁,先叫一声陈妈妈,跟着扫一眼石桂,脸上堆了笑,拿了一碟子麻糖桔子出来。
乡间那样苦,可这儿竟不一样,石桂没见过,只当是繁华了,可却还闻声人叹,这一干旱连着吃食都少了,麻油价贵,点茶拌面都少有,说这话的总算另有面能吃。
消夏的别墅自是建在山里的,坐了舟船,行了二九水路,还走了一段山路,石桂常跑田埂地头,陈娘子也是走惯了路的,脚下迈步倒快,绕过竹林再往前去就是宋家的松竹精舍了。
银柳存了嫁进陈家的心机,一盅盅给陈娘子添酒,她是本地大户卖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贴身藏了些钱,手上松动不急着找卖主,就当赁下陈家的屋子来,却不想跟陈大郎勾搭到一处。
“小毛丫头生得倒好,如果主家在,说不准就能出头,可惜了了。”一面说一面笑,翘起脚来,看酒盅里头干清干净半滴残酒也无,嘴里嚼了两声,自家往屋里去睡。
“傻站着何为,从速畴昔和面,还想让我服侍你不成?”银柳倚着桌沿磕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见石桂立住了不动,啧了一声,吐出两瓣瓜子皮来:“这有甚,不是来就是去,也有你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