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去处[第1页/共4页]
莫名其妙到了这处所,觉得这辈子就是在村里头度日了,再没想到经了一旱一蝗,她连自在身都没了。
石桂把碗盘碟子都清算了,闻声陈娘子屋里鼾声如雷,银柳又把屋子反锁了,她进不去,也不想进那间屋,干脆就坐到桌上抱了膝盖。
天上只一轮残月几颗星子,她身上穿一件旧袄,还是几年前年景好的时候裁的,穿了三个冬春,袖口领口早就起了毛边,此时紧紧拢住了,将将能挡夜里的北风。
石桂不知她说的是造化是甚么,昨儿的杏子也已经是“好造化”了,怕得颤栗,却还是笑容相送,回身默不出声把家里的事儿都干了。
夜里石桂抱了被子去跟陈娘子睡,服侍着陈娘子烫过脚通过甚,听着劈面小屋里嘤嘤唧唧的声儿,陈娘子冷哼一声:“且叫我儿受用。”
哪晓得先是一春蚕僵未结茧,跟着又是大旱天,再跟着又闹蝗,一家子就这么垮了,可活着就是但愿,活着就能想体例把日子再过返来,如果石头爹落下病,喜子再不好,这个家就散了。
石桂只当没瞧见,把本身清算洁净,连桌上的碗筷都洗了,跟着陈娘子出门,来的时候内心惊骇,没有多看,买汤的时候也只走到巷子口,这一起出来,才见着炊火人家。
消夏的别墅自是建在山里的,坐了舟船,行了二九水路,还走了一段山路,石桂常跑田埂地头,陈娘子也是走惯了路的,脚下迈步倒快,绕过竹林再往前去就是宋家的松竹精舍了。
乡间那样苦,可这儿竟不一样,石桂没见过,只当是繁华了,可却还闻声人叹,这一干旱连着吃食都少了,麻油价贵,点茶拌面都少有,说这话的总算另有面能吃。
“小毛丫头生得倒好,如果主家在,说不准就能出头,可惜了了。”一面说一面笑,翘起脚来,看酒盅里头干清干净半滴残酒也无,嘴里嚼了两声,自家往屋里去睡。
石桂生下来就少哭,现在仰了头,特长背去抹眼角边的泪,无可何如,却又非做不成,她晓得本身的身价银子是五两,转了一道手还得卖很多些,像杏子如许三十两的女人是因着会点茶生得好,叫人买去是当妾的,伸手摸摸脸颊,只要攒出这钱来,就能给本身赎身。
第二天一早,石桂就起来把被罩拆了,这被子也不晓得多少人盖过,边上都油得泛光,她人小力薄,好轻易锤打洁净,却如何也绞不干,支到竹杆子上滴了一地的水。
陈娘子能办下这桩事来,内心甚是对劲,使石桂到巷口酒坊打了一角酒,又让银柳整治两个下酒菜来,大郎出去了,银柳甩了手偷懒,自个儿摸出钱来,让石桂到外头买了一屉儿蒸小饺子,又切了一个猪耳朵来。
石桂统共值了五两银子,石家伉俪还了半两银子,让陈娘子好好找个主雇,这些都当嚼口,她是晓得这事的,可也不能白呆着不干活,陈娘子走到门边,先就瞥见石桂拿了小笤帚在扫了瓜子皮。
一角酒满是陈娘子吃了,小菜倒留了些给银柳石桂两个,石桂吃了两个白面馒头,明天她不敢多吃,摸清了路数就放开肚子,吃了两年的榆树皮磨粉掺着玉米面做的窝头,见着这白面的,由不得她不咽唾沫。
甜水镇是宋老太爷的故乡,在这儿置下别墅消夏,造屋子的时候大兴土木,可造完了结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