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媒[第1页/共1页]

林默蹲在灶膛前添柴火时，铜勺俄然"当啷"砸进粥锅。米汤溅在手腕上，烫出个扭曲的蛇形。他盯着那道红痕，俄然想起昨夜井底瞥见的生辰符——朱砂写的八字正在蛇头位置，像道渗血的桎梏。

"本来您才是真正的鬼媒人......"林默的指甲掐进掌心。锦盒里的脐带俄然爬动，缠住他的手腕往镜中拖。镜面出现波纹的顷刻，他瞥见井底水晶棺中的母亲展开了眼。

林默的后颈俄然刺痛，仿佛有冰锥沿着脊椎游走。他想起祖母房里阿谁紫檀嫁妆，底层压着把缠满红线的桃木梳，梳齿间卡着几根灰白的长发。

林默扶住祖母薄弱的肩膀，摸到衣服下凸起的骨节。白叟的体温低得骇人，皮肤下似有无数小虫在爬动："您当年......"

嫁妆底层除了桃木梳，另有张泛黄的庚帖。林默抖开时簌簌落下几片纸灰，帖上写着"乾造戊寅年癸亥月丁未日"，恰是他本身的生辰。而"坤造"那栏的墨迹被水渍晕开，只能辨出"壬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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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娘的生辰。"祖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默回身时撞翻了烛台，火苗舔上垂落的床帐，映出白叟脸上纵横交叉的暗影。

村口的老槐树下，七个裹小脚的老太婆围坐成圈。林默颠末时，她们正在传看块退色的红盖头，银簪子挑起的褶皱里排泄黑褐色的污渍。

林默的耳朵立即竖起来。他假装系鞋带蹲在树后，闻声枯叶在脚下收回细碎的碎裂声。老太婆们的影子在中午阳光下缩成团，却诡异地朝着分歧方向扭动。

"二十年前中元夜，王瘸子做鬼媒配阴婚。"祖母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庚帖，"活人生辰配死人八字，要借胎儿精气养尸......"她俄然狠恶咳嗽，指缝间漏出黑红的血块。

子时的梆子声像钝刀刮骨。林默摸进祖母房间时，月光正照在嫁妆的铜锁上。锁眼糊着层蜡油，他用烛火烤化后，腥臭味熏得眼睛发酸。

"我改了婚书上的时候。"祖母浑浊的眼里出现水光，"把你娘的产期提早七日，破了阴阳交泰的时候......"话未说完，她俄然抽搐着栽倒，后颈衣领滑落处，鲜明印着个乌黑的掌印。

"林家老太最清楚这事儿......"钱婆子干瘪的嘴唇擦着盖头上的血渍，"她亲手给鬼新娘梳的头......"

镜面闪现出二十年前的场景：祖母抱着襁褓冲进祠堂，身后追着八个纸轿夫。供桌上的祖宗牌位齐齐转向，最上层的灵牌俄然裂开，掉出块刻着"林氏鬼媒"的青铜腰牌。

祠堂的铜镜蒙着层血雾。林默按祖母昏倒前的梦话找到暗格，捧出个退色的锦盒。盒里躺着半截焦黑的脐带，缠着张泛着尸斑的合婚庚帖。当他看清"坤造"完整的生辰时，耳边俄然炸响唢呐声。

"咳咳......把药渣......埋到桃树下......"祖母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裹着痰音的叮嘱忽远忽近。林默翻开药罐，瞥见浮沫里沉着半片指甲盖，边沿泛着青灰色。

"作孽哟......"最胖的赵婆子俄然抬高嗓门，"当年那场鬼媒，折出来七个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