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阴婚[第1页/共2页]

林默举起青铜镜，镜光扫过之处曼珠沙华尽数枯萎。鬼胎俄然哭泣，声波震得颅骨纷繁炸裂。小翠趁机咬断嘴上的鱼线，吐出截黑乎乎的指骨："这是你娘的指节！当年她咬断手指在棺盖上刻咒......"

"这才是真正的合卺酒。"王瘸子的声音从花丛深处传来。他胸口的肉瘤已经爆开，暴露内里伸直的鬼胎。鬼胎的手里攥着个陶瓮，瓮中泡着七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停止！"林默纵身跃下时甩出镰刀。刀刃斩碎蟞人头颅的刹时，腥臭的脓液溅满供桌。王瘸子的义眼俄然弹出，连着血丝滚到小翠脚边，眼眶里钻出条双头蜈蚣。

晨雾中传来婴儿哭泣，林默摸到后颈凸起的符咒，终究明白那夜井中鬼手留下的不是抓痕，而是转生符的最后一笔。

青筋暴起的手翻开轿帘，林默几乎从梁上栽下去。新娘盖头下暴露半截下巴，淡青血管在惨白皮肤下清楚可见——是活人！那抹胭脂色襦裙他再熟谙不过，三日前还见小翠穿戴它在河边浣衣。

指骨上的牙印俄然渗血，墓穴顶端开端坍塌。林默拽着小翠爬出盗洞时，东方已出现鱼肚白。祠堂方向腾起冲天火光，模糊闻声祖母的叱骂混着王瘸子的狂笑。

"新人拜六合——"

"本来我们......都是祭品......"小翠瘫坐在废墟里，撩起衣袖暴露臂弯的守宫砂。那点朱红正在爬动，细看竟是只吸饱血的尸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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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瘸子的瘸腿踩过满地纸钱，手中铜铃摇出摄魂的节拍。新娘俄然挣扎，盖头滑落时暴露小翠惊骇的脸，她的嘴唇被鱼线缝成花苞状，眼角凝着血泪。林默摸向腰间镰刀，却发明那些纸人傧相全都面向本身，朱砂点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王瘸子的破锣嗓子惊得梁间灰簌簌下落。四个纸人抬着顶猩红肩舆飘进祠堂，轿帘上的金线绣着百子千孙图，可那些婴孩的面孔都在渗血。林默的指甲抠进横梁，他认出轿帘布料是刘孀妇家家传的蜀锦，半个月前还挂在春桃内室的窗上。

他们在灰烬中找到半张焦黑的婚书，女方生辰鲜明是小翠的八字，而男方竟是二十年前就溺亡的村长独子。更骇人的是婚书后背，用经血画着林默的命盘，统统吉位都钉着棺材钉。

"吉时到——"

空中俄然陷落。两人坠入墓穴的刹时，林默瞥见穴壁上嵌满婴孩颅骨，天灵盖上的孔洞排成北斗七星。小翠的尖叫声中，那些颅骨的眼窝里探出嫩芽，转眼长成血红的曼珠沙华。

祠堂俄然堕入暗中。林默拽着小翠往外冲，身后传来纸页翻动的哗啦声。月光下，来时的小径变成坟茔累累的乱葬岗，每个坟头都插着退色的喜烛。

林默的铜镜俄然映出井底气象：水晶棺中的母亲展开了眼，腹部的符咒与祠堂空中的阵图完整符合。祖母的银簪从镜面浮出，簪头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子时三刻，破腹取胎"。

"我们......在反复二十年前的路......"小翠俄然开口，被缝住的嘴唇扯破流血，"你娘当年......也是如许被抬进......"

供桌上的纸偶俄然裂开，涌出成团的尸蟞。蟞群聚成个佝偻的人形，伸出由蟞壳拼成的手按向新娘腹部。小翠的襦裙俄然崩裂，乌黑肚皮上闪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正跟着蟞群的爬动窜改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