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色惊魂[第1页/共4页]

薛晋铭端了香槟在手，文雅地向身边男人举杯一笑。那肥胖中年男人微微欠身请安，穿一身灰色号衣，唇上蓄了小撮仁丹胡，彬彬有礼的笑容下透出日本人特有的呆板。

时候仿佛在现在凝固，厅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传闻薛四公子曾包下全场的玄色玫瑰送给云漪。”短发凤眼女子睁大眼睛。

长谷川，不是薛晋铭。

此时座中名流富豪已将花车上四色玫瑰争购一空，四名女子接踵步下旋梯，穿行于座中，带起香风拂面，各自遴选出了舞伴，被挑中之人尽是高官大富。此时一名大红旗袍的白俄女郎自舞台上走出，度量满捧玄色玫瑰，风情万种地环顾台下世人。

竟是个日本人，全场静了半晌，随即相顾哗然。

才子懒回眸，全场俱寂。

此时乐声又起，场内灯色光影变幻，舞池中无数小灯闪动，似散落一地珍珠。舞台一侧的金色旋梯直抵二楼，鲜花锦簇，顶端撒下漫天彩带……靡靡舞曲，裙袂飘飘，四名美艳才子鱼贯步下旋梯，顷刻间艳光熠熠，叫人目不暇接。四名美人恰是今晚登台的四场歌舞配角，现在换了一式的晚装高髻，鬓簪玫瑰，或嫣然，或冷傲，或楚楚，或娇媚，个个似步下云端的公主，自旋梯居高临下俯视大厅，座中名流富豪尽皆仰首目炫，为之疯魔。

程以哲目光发直，茫然盯住人去台空的幕布，仿佛灵魂已不属己身。酒保悄悄上前，拾掇起地上玻璃碎片，替他换上新的酒杯，他亦浑然不觉。白慕华啼笑皆非，早知这书白痴风月世面见得少，可也未免过分失色。

“以哲！”白慕华仓猝唤他，引得摆布一片惊诧，程以哲却头也不回。这边起了骚动，台前却也堕入僵局。

座中世人皆翘首屏息，无人敢有半分鼓噪。

薛四公子微微侧身，向身后酒保叮咛了甚么，酒保浅笑点头，向台上白俄女子打出个特别的手势。那女子走到台前粲然一笑，将怀中满捧玄色玫瑰抛向薛四公子那桌，用流利的中文朗声宣布“今晚最斑斓的玫瑰全数由长谷川先生购得”。

“这太风趣了！”两名女伴连连娇笑，一人猎奇道，“买很多少没有干系吗？”

座中鸦雀无声。

程以哲毫无反应，不等酒保上前替代杯盏，端起未洒尽的半杯残酒就喝。

车窗外风景飞逝，一面是爬满藤萝青苔的山壁，一面是白浪拍岸的海滩。梧桐林荫道缓缓盘山而上，将人带入如画景色当中。天涯朝霞垂垂沉天玄色，林荫间路灯次第亮起。

白慕华感慨，“世上果然有人占尽诸般荣光，不由得人不妒忌。”

“薛四公子！”身侧女伴脱口惊呼，两女欣喜不已。

本来还不是她，一口香槟哽在喉间，化作苦涩，程以哲苦笑着放下酒杯，再也偶然声色。一名女伴讶然道：“这般仙颜，还不如那云漪？”

连白慕华也觉出他的举止变态，碍于女伴在侧，只得暗递眼色，程以哲却兀自发楞。

程以哲细心看去，模糊认出此中一人像是税务司长，其别人再不认得。

云漪垂眸环顾四下，目光扫过前排第一座上熟谙的身影。

幕布启处，一扇庞大的绢画屏风，粉红樱花铺满舞台。灯光淡淡覆盖下来，舞台上不见人影，只映出屏风后一个袅袅侧影。一缕缥缈歌声便在此时扬起，初时细若游丝，伴了低徊乐声垂垂抛入虚空，宛转起伏，无声无息潜入灵魂，叩动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