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色惊魂[第2页/共4页]
说话间,佳宾高朋鱼贯而至,各自落座。大厅里水晶吊灯垂垂暗下去,乐池里音乐变更,起先的舒缓婉转换作靡靡的瑰丽之音。两名女伴都是新派女子,谈笑间并不扭捏,倒是程以哲心不在焉,令他身边短发凤眼的娇小女子非常不悦。
薛四公子微微侧身,向身后酒保叮咛了甚么,酒保浅笑点头,向台上白俄女子打出个特别的手势。那女子走到台前粲然一笑,将怀中满捧玄色玫瑰抛向薛四公子那桌,用流利的中文朗声宣布“今晚最斑斓的玫瑰全数由长谷川先生购得”。
灯光流转,一束柔光所指之处,刹时聚焦了全场目光。旋梯顶端,一袭玄色绸缎长裙明灭阴暗光芒,托出个冰肌雪颜的女子,一步步走下旋梯,似自夜空降入尘凡,脚下纵有万紫千红,也被这一抹素到极致的艳色夺去光彩。
“这是甚么意义?”短发凤眼的女子娇声惊问,程以哲却置若罔闻,白慕华忙笑道,“这是梅杜莎最有特性的节目了!”
时候已至八点半,程以哲啜了口酒,不耐烦地望向舞台,内心愈觉忐忑烦躁。忽听白慕华抬高声音笑道:“瞧,来了。”程以哲手上一颤,惊转头,几乎泼溅了杯中香槟。但见舞台上毫无动静,白慕华的目光倒是递向门口。程以哲心头一宽,复又揪得更紧,也不知本身在恐忧甚么。
程以哲重重靠上椅背,喘出一口气,千幸万幸,不是她!
座中世人皆翘首屏息,无人敢有半分鼓噪。
歌声渐入幽渺,那人仰首凝立,缓缓回身,胡蝶面具飘但是落。
“坐下坐下,来了来了!”白慕华冲动得语声似变了调。
白慕华感喟,“不是曾经,是近半月来每天如此。”
阿谁身影缓缓转出屏风,长裙曳地,乌黑丝缎披肩缀了极长的流苏,随步态款款而动。云鬓堆髻下,一只银色胡蝶面具遮去面庞,只暴露小巧红唇和纤柔下颌,雪肤红唇相映,艳色烈烈,夺人遐思无穷。
一时候艳惊四座,竟有人忘情般站起,欲掠取那面纱。
“天人,天人啊。”白慕华倒抽一口气,似觉从云层里走了一遭,这才回返尘凡。
四名白俄女郎各推一辆花车自舞台两侧出来,穿一色的高衩旗袍,苗条大腿乌黑晃眼。花车上别离是粉、白、黄、红四种色彩的玫瑰绢花,与旋梯上四名女子鬓角的玫瑰色彩相对应,至此,每晚最癫狂的飞腾时分到临。
竟是个日本人,全场静了半晌,随即相顾哗然。
时候仿佛在现在凝固,厅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以白家的阵容也只得坐在侧首,程以哲扫了面前面落座的数人,撤除几名洋人,却都是昔日可贵一见的官场中人。白慕华循了他目光看去,微微一笑,“那是荷兰跟丹麦使馆的参赞,同另两个洋行老板……这是平常的,真正大人物还未到呢。”
本来还不是她,一口香槟哽在喉间,化作苦涩,程以哲苦笑着放下酒杯,再也偶然声色。一名女伴讶然道:“这般仙颜,还不如那云漪?”
白慕华感慨,“世上果然有人占尽诸般荣光,不由得人不妒忌。”
一人,一袭玄色夜号衣,衬了俶傥身材,举止间贵气实足,容色风采令程以哲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