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六千金买得凌迟罪 一封书驱走丧门星[第2页/共6页]
人瑞对黄升道:“夭很不早了,你把火盆里多添点炭,坐一壶开水在中间,把我墨盒子笔取出来,取几张红格子白八行书同信封子出来,取两枝白蜡,都放在桌上,你就睡去罢。”黄升承诺了一声“是”,就去照办。
再说黄人瑞道:“这是前两天的事,现在他还要算计阿谁老头子呢。昨日我在县衙门里用饭,王子谨气得要死,逼得不好开口,一开口,仿佛得了魏家多少银子似的,李太尊在此地,也感觉这案情不铛铛,然也没有法想,商讨除非能把白太尊白子寿弄来才行。这瘟刚是以廉洁自命的,白太尊的廉洁,恐怕比他还靠得住些。白子寿的品德学问,为众所推服,他还不敢鄙视,舍此更无能制伏他的人了。只是一两天内就要上详,宫保的性子又急,若奏出去就不好设法了。只是没法通到宫保面前去,凡我们同僚,都要避点怀疑。昨日我瞥见老哥,我从心眼里欢乐出来,请你想个甚么体例。”
进了大门,见出出进进人役甚多,知有堂事。进了仪门,果见大堂上阴气森森,很多差役两旁立着。凝了一凝神,想道:“我何妨上去看看,甚么案情?”立在差役身后,却看不见。
“这浑蛋胡举人写了一封信,并这五千五百两根据,一并送到县衙门里来。老刚收下,还给个收据。比落第二天升堂,本是同王子谨会审的。这些情节,子谨却一丝也不晓得。坐上堂去,喊了一声‘带人’。那衙役们早将魏家父女带到,却都是死了一半的模样。两人跪到堂上,刚弼便从怀里摸出阿谁一千两银票并那五千五百两根据和那胡举人的书子,先递给子谨看了一遍。子谨不便说话,心中却悄悄的替魏家父女叫苦。
“刚弼等子谨看过,便问魏老儿道:‘你认得字吗?’魏老儿供:‘本是读书人,认得字。’又问贾魏氏:‘认得字吗?’供:‘从小上过几年学,认字未几。’老刚便将这银票、笔据叫差人送与他父女们看。他父女回说:‘不懂这是甚么原故。’刚弼道:‘别的不懂,想必也是真不懂;这个根据是谁的笔迹,上面注驰名号,你也不认得吗?’叫差人:‘你再给阿谁老头儿看!’魏老儿看过,供道:‘这根据是小的家里管事的写的,但不知他为甚么事写的。’
“刚弼哈哈大笑说:‘你不晓得,等我来奉告你,你就晓得了!昨儿有个胡举人来拜我,先送一千两银子,说你们这一案,叫我设法儿摆脱;又说如果摆脱,银子再要多些也肯,我想你们两个穷凶极恶的人,前日颇能熬刑,不如顺势讨他个口气罢,我就对胡举人说:“你奉告他管事的去,说害了人家十三条性命,就是一千两银子一条,也该一万三千两。”胡举人说:“恐怕一时拿不出很多。”我说:“只要贰内心明白,银子便迟些日子不要紧的。如果一千银子一条命不肯出,就是折半五百两银子一条命,也该六千五百两,不能再少。”胡举人连连承诺。我还怕胡举人孟浪,再三叮咛他,叫他把这折半的事理奉告你们管事的,如果心折甘心,叫他写个根据来,银子早迟不要紧的。第二天,公然写了这个根据来。我奉告你,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甚么要谗谄你们呢?你要摸心想一想,我是个朝廷家的官,又是抚台特特委我来帮着王大老爷来审这案子,我若得了你们的银子,摆脱了你们,不但孤负抚台的委任,那十三条冤魂,肯依我吗,我再详细奉告你:倘若性命不是你暗害的,你家为甚么肯拿几千两银子出来办理呢?这是第一据,在我这里花的是六千五百两,在别处花的且不知多少。我就不便穷究了,倘人不是你害的,我奉告他照五百两一条命计算,也应当六千五百两。你那管事的就应当说:“性命实不是我家害的,如蒙委员代为昭雪,七千八千俱可,六千五百两的数量却不敢承诺。”为甚么他毫无疑义,就照五百两一条命计帐妮?是第二据。我劝你们早迟总得招认。免得饶上很多刑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