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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嗣咬着牙根,跺下的脚悬在半空,冷冷无法道:“出去吧。”
李光仲也随之坐下。“我料她会效仿老祖宗,垂帘听政,乘机自主。”
天赋二年,七月,李隆基诛杀承平公主权势,逼太上皇李旦交出兵权。
李光仲这才缓过神,还是面无人色,歉意道:“娘子吃惊了。”
李光仲双手叩道:“此事还幸亏兄长神机奇谋。”
交趾城门下,五百巡防兵士纵横而列,身披油衣,哈腰执戟,清理着两尺过膝的淤水。现在,安南都护府中大部分军士都被调遣输通漕运整治涝灾去了,城里主街道上人头罕见,发卖衣履油伞的商客模糊在雷声中安步。
陈卿嗣深表附和点了点头,解释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五年前,先主公即位,跳梁小丑晋升太尉,韦夫人上官婉儿狼狈为奸,淫乱府中,这看上去,武氏权倾一脉,韦后独揽大权,实际上,武韦并未同一,也就是说,他们虽沆瀣一气,实则各怀鬼胎。先主公无能朝政,但终归亲手归复名器,李姓子孙无不心胸感激,必定佑之,韦夫人若早早行此篡逆之举,武氏另不足力与之联袂,韦夫人借助其势,鹿死谁手尤未可知,只因天下人畏酷刑而不畏专政,惧武而不惧韦。现现在,跳梁宵小已死,府中李韦二势已不相高低,然韦夫人入府不过十数载,论根底,声望,心计,手腕,都不及当年老祖宗半分,韦夫人若敢行背叛之事,我料定,她必死。”
“公子没有听到城中传言?”
李光仲瞳孔微缩,皱着眉头,一动不动望着陈卿嗣,四年的工夫已将他性子中的躁动磨去了大半,此时的李光仲已不似当年那般遇事打动。
陈卿嗣早晓得杨氏那一套,恼羞成怒:“别觉得懂些医术就了不得了,我奉告你,要不是当年我救了你,你早就被狗给吃了。”
凝睇着账册上一笔笔朱红勾画的款目,陈卿嗣的眼中浮出一丝怡然和满足,随之合上账册,深吁吹灭油灯,整张脸丢失在暗中当中。
李光仲:“娘子说得在理,但愿彼苍有眼,佑我府中高低安然。”
李光仲拭干额上汗水,接过水碗,叹道:“娘子之情,山高水远,跟我着,你刻苦了。”
陈卿嗣还是一身深蓝色布衣,双腿跪倒在地,叩首罢了,抬开端来:“主公丧期,府中大乱,但是对公子而言,倒是大喜。”
当初杨氏命悬一线,处在濒死边沿,收留杨氏只是陈卿嗣一时仁念,至于厥后婚娶,也只是陈卿嗣困守边塞,孤苦孤单,因杨氏是中原女子,读过些书,二人你情我愿便结了伉俪。但是,陈卿嗣没有推测,这位过门老婆并非平常百姓家的丑相女子,越是与她相处,就越觉着此人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