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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嗣倒是不觉得然:“你和弟妹过得好,做兄长的也放心了。”
李光仲这才缓过神,还是面无人色,歉意道:“娘子吃惊了。”
陈卿嗣早晓得杨氏那一套,恼羞成怒:“别觉得懂些医术就了不得了,我奉告你,要不是当年我救了你,你早就被狗给吃了。”
陈卿嗣从书堆中取出一本账册,头也不抬道:“你想要儿子,我也想要儿子。”
景云三年,唐睿宗李旦禅让皇位于李隆基,是为大名鼎鼎的唐玄宗。
任何时候,李光仲都没法看破陈卿嗣的设法,“兄长,仅是如此?”
景龙四年,公元710年,夏至,此时恰是交趾一年中最难忍耐之季,天闷乏气,大雨一日三疯,持续旬月,直至秋至。
唐隆元年,六月庚子,临淄王李隆基与承平公主联袂策动政变,诛杀诡计自主的韦皇后,安乐公主,相王李旦即位,是为唐睿宗。三今后,临淄王李隆基被册封为太子。
李光仲住城西,陈卿嗣则住城东,从城西走向城东,这段路,陈卿嗣走了不下千遍。
陈卿嗣没有理睬杨氏,油灯下翻开账册,那账册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几月掌下统统金银矿的产出。
凝睇着账册上一笔笔朱红勾画的款目,陈卿嗣的眼中浮出一丝怡然和满足,随之合上账册,深吁吹灭油灯,整张脸丢失在暗中当中。
李光仲:“能让兄长忧愁的事?难不成嫂夫人又找兄长的费事?”
陈卿嗣呵呵吟笑着,成竹在胸道:“如果几年前,韦夫人逆天而动,另有机可趁,但现在,哼!我料她命不久矣。”
陈卿嗣望着对街屋顶熊熊大火,狂傲道:“三言两语便道破天机,这是老天爷对我的奖惩?只盼殿下能早日脱身,我也死得瞑目了。”陈卿嗣踱步转头,撑起纸伞,望着家门,久久不入,怒甩衣袖,口中阴沉森嘀咕着:“天下之大,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天下大事,风起云涌,朝堂之大,森罗万象。但是,行走在腥风血雨中,路走多了,再大的苍茫,也会有了方向。
陈卿嗣一声痛苦呜叫,杨氏却视若不见,按着草药包在陈卿嗣背上猛蹭,口中还添油加醋道:“弟妹可好?”
裴氏早知李光仲身份,只是光仲觉得裴氏不知。裴氏手抚着李光仲背脊,轻叹道:“妾身虽知相公仇家,但妾身想,那罪人定是恶贯充斥,相公既知大仇得报,妾身想,泉下祖宗也得以瞑目了。”
陈卿嗣深知,就算本身幸运逃回中原,也再无安身安身之地,除非李唐光复,昭雪昭雪,不然,这辈子恐怕是要老死在这,而更可悲的是,陈卿嗣的子子孙孙都会和他一样,困守在这不毛之地,永久不得回归故乡。
陈卿嗣点了点头,缓缓跪坐下来:“敢问公子,韦夫人下一步欲有何作为?”
望着陈卿嗣空旷眼神,李光仲恍然大悟,低头叹道:“武周掌政三十余年,朋党之乱,错综庞大,古今罕见。昔日老祖宗废唐,武氏一门,如武承嗣武三思,乘机篡位东宫;如李姓王爵者,欲归名器还唐;苛吏胆小包天,比方周兴来君臣等辈,玩弄是非;更有张宗昌张易之等辈,凭肉色蒙宠,肆无顾忌。这几十年,府中腥风血雨,大家自危,朝臣只知争权自保,早无管理天下之心,就算韦夫人死了,府中恐怕又是一片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