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命本来没有名字[第2页/共8页]
上一篇《再谈》[1]戛但是止,明显没有能把话说完,以是再来一篇《三论》。
对于人类,它仿佛有点虐待。它先付与人类思惟(植物有没有思惟和言语是一个有争辩的题目),又付与人类知己良能。关于人类赋性,我在上面已经谈到。我不大信赖甚么知己,甚么“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又无从辩驳。前人说:“人之以是异于禽兽者几希。”“几希”者,极少极少之谓也。即便是极少极少,总还是有的。我小我胡思乱想,我感觉,在对待生物的保存、温饱、生长的本能的态度上,就存在着一点点“几希”。
人生如许一个窜改莫测的万花筒,用千把字来谈,是谈不清楚的。以是来一个“再谈”。
吾辈凡人的出世,无一例外,都是被动的,一点主动也没有。我们糊里胡涂地出世,糊里胡涂地生长,偶然也会糊里胡涂地短命,当然也会糊里胡涂地寿登耄耋,像我如许。
话扯得远了,我还是“书归正传”吧!我在上面根基上谈的是“自知之明”。现在再来谈一谈“成见”。我的“成见”主如果针对哲学的,针对“义理”的。我上面已经说过,我对此不感兴趣。我的脑袋机器,我喜好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也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哲学这东西太玄乎,太圆融无碍,好像天马行空,并且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明天如许说,有理;明天那样说,又有理。有的哲学家察看宇宙、人生和社会,时有非常深切、机灵的定见,令我叹服。但是,传闻真正的大哲学家必须自成体系。体系不成,必须寻求。一旦体系构成,则既不圆融,也不无碍,而是捉襟见肘,削足适履。这一套东西我玩不了。是以,在旧期间三大学科体系:义理、辞章、考据中,我偏疼后二者,而不敢碰前者。这满是天禀所限,并不是对义理有甚么微词。
我在上面讲了那么些被动,那么些糊里胡涂,是不是我小我真正赏识这一套,赞美这一套呢?否,否,我决不赏识和赞美。我只是说了一点实话罢了。
在这里,关头是“应当”二字。甚么叫“应当”呢?这有点像仁义的“义”字。韩愈给“义”字下的定义是“行而宜之之谓义”。“义”就是“宜”,而“宜”就是“合适”,也就是“应当”,但题目仍然没有处理。要想从哲学上,从伦理学上,说清楚这个题目,恐怕要写上一篇长篇论文,乃至一部大书。我没有这个才气,也以为底子无此需求。我感觉,只要诉诸普通人都能够有的知己良能,就能辩白清是非善恶了,就能晓得甚么事应当做,甚么事不该该做了。
你再察看,一棵小草或其他植物,生在石头缝中,或者乃至被压在石头块下,缺水少光,但是它们却以令人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毅力,突破了身上的重压,弯曲折曲地、忍辱负重地长了出来,由细弱变成倔强,由一根细苗乃至变成一棵大树,再作为一个独立体,持续固执地实现那三种赋性。“下自成蹊”,就是“无言”的成果吧。